第253章 真相

  酒兒身子被他禁錮,頭被抬著被迫承受,只覺得周身都是陸槿的氣息,還帶著醉人的酒香。

  他是真的喝醉了,帶得酒兒也好像醉了,反抗越來越無力。

  霸道兇狠的吻漸漸變得繾綣,帶著厚積的思念,難捨難分。

  酒兒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眼眶一熱,留下淚來。

  陸槿觸碰到她的眼淚,動作猛地停住。

  他抵著她的額頭,替她揩拭淚水:「我知道是你。」

  「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他輕聲喃呢,「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我。你只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將你弄丟了。」

  酒兒的眼淚越落越凶,情緒一旦決堤就控制不住:「可是跟你在一起只會讓我難受。」

  陸槿的手指在她眼尾一頓,眼中明顯受傷。

  「我不想再遇見你,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酒兒顫聲問。

  「別哭,我離開。」陸槿捧著她的臉,眼睛也紅了,他不忍見她這般傷心。

  他將項鍊放到她手中,開門走了出去。

  酒兒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兩年前她得知真相,後來在惜山醒來也沒有這般大哭過。

  陸槿今日這樣一來,自己的身份算是徹底在他面前坦白了,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自己雨靈公主的身份,今日說開了也好,免得他繼續試探猜疑,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酒兒一遍遍的這樣安慰自己,可卻一時難以從過去的情緒中平緩下來。

  她坐在窗前,看著外面月色下的院子出神,視線一晃,青山出現在她眼前。

  酒兒看他一眼,又將視線緩緩挪開。

  「侯爺深夜是有什麼事嗎?」她淡淡地問,青山這時來找她定是奉了陸槿的命。

  青山上前兩步,想一個信封放到窗台上:「這時侯爺讓我給你的。」

  酒兒掃過一眼,並沒有去拿。

  青山猶豫了下,鼓起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是雨靈公主還是酒兒姑娘,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侯爺這兩年其實過得很苦。」

  他只當酒兒完全是一個局外人,將酒兒與陸槿的事情娓娓道來,說的更多的是酒兒不知道的事。

  她不知道陸槿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大婚那晚是她替唐筱微成的婚,知道她是那晚跌落懸崖的侯府刺客,知道顧大娘是她的母親,知道她偽裝成唐筱微入侯府尋找母親的下落,從始至終,他都看得很清楚,什麼都知道。

  所以那時他對唐筱微的好,其實是對酒兒的好,外面那些長寧侯與侯夫人感情甚篤的傳言,更多的是因她而起。

  他也一直知道唐筱微與少君林的事,縱容他們來往就是想將他們完全除去,將自己名正言順地接回身邊。

  唐筱微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陸槿的,而是少君林的,唐筱微也並非病故,而是被陸槿賜了毒酒,少君林也並非死於賊寇,也是陸槿安排的,還有唐府、林府接連出事,也是陸槿在暗中推波助瀾。

  而兩年前的一切都是唐府和林府的一場陰謀。

  當年替怡陽公主接生的穩婆在被少君林的人帶回來的路上失蹤,其實是被唐夫人的娘家林府的人抓了去,唐夫人從中作梗,動用了林府的勢力。

  他們將穩婆抓走後並未輕舉妄動,而是等待最好的時機。

  東烏事變後,機會來了。

  陸槿離開都城前往東烏,一時半會回不來,酒兒失去了最大的庇護。

  他們將酒兒身邊的君柒和賀清接連支走,然後利用穩婆揭發酒兒是大司空與怡陽公主遺女的身份。

  當年陸槿在東烏邊關中毒是他們為了故意支走賀清散步的謠言,影未在彭城遇險失蹤是真,但其中也有林府的人參與,就是為了將君柒引開。

  陸槿得到酒兒被俘的消息時已經潛入了東烏境內,正與黑澇王接觸,所以他得到消息晚了幾天,但一得知消息就立刻快馬加鞭不分日夜地往回趕。

  可是等他回來一切都晚了,酒兒在獄中自盡,而且他們回來已經是酒兒死後的第九日。

  他將酒兒的「屍首」從周子沐手裡搶了回來,帶回南汐安葬,後來兩年一直守著酒兒的「墳墓」住在南汐。

  他調查清楚唐夫人和林府是害死酒兒的罪魁禍首,所以解決掉唐筱微和少君林後,就開始對唐府和林府下手,唐府和林府相繼出事敗落。

  陸槿知道陸老夫人最後去獄中找過酒兒,追問過陸老夫人當時的情況,陸老夫人並未隱瞞,將她求酒兒放過的事說了出來。

  她做這些都是為了陸槿和長寧侯府,她自覺問心無愧,陸槿因為此事心中埋怨,兩年來都將她留在都城,很少與陸老夫人往來。

  青山靠在牆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爺當時在東烏時就受了傷,回來後得知酒兒姑娘離世傷心過度,大病了一場。」

  酒兒靜靜地聽著,看著彎月,嘆息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青山:「怎麼能是過去的事情,侯爺一直就沒放下過酒兒姑娘,君柒也沒有放下過。」

  「兩年前,影未彭城遇險失蹤,君柒趕了過去,也因此讓有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機,君柒一直很自責,覺得是自己的自私害了酒兒姑娘,如果她不離開拼死也會護住酒兒姑娘,她就不會出事。」

  「因為這件事,君柒這兩年未見過影未一面。」

  酒兒眸光動了動,想不到君柒這般傻,當年的一切都是他人在暗中計劃好的,她和影未都是受害者,怎麼能責怪自己。

  青山見酒兒還是不為所動,有些急了:「公主是不相信我的話嗎?」

  酒兒笑了笑:「我相信。」

  青山:「那……那你為何……為何都不願意看侯爺給你的信。」

  酒兒握著項鍊吊墜:「青山,很多事情是回不去的。」

  青山:「只要公主想,侯爺一直都在等你。」

  頓了會,他又道:「還是因為未來得及出生的小世子?」

  酒兒的心一痛。

  青山:「我不知道唐筱微子在獄中說了什麼,但小世子的事侯爺也是被逼無奈。」

  「具體的情況問賀前輩會更加清楚,但賀前輩當時說只能二選一,侯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酒兒姑娘,可他怕酒兒姑娘承受不住,讓賀前輩保密。」

  青山說完久久沒有等到酒兒的回應,他輕嘆口氣,道:「這裡面是有關司空府案的證據,公主還是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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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黯然地離開。

  酒兒靜靜地看著窗外,在垂眸的一瞬間,眼淚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青山今日所得一切她不知道,她只是聽信了唐筱微在獄中的話,再加上突然得知肚中的孩子已經是死胎,就否定了陸槿以前做過的一切,認為他是在騙她。

  有好幾次他想說出真相,可是膽小的自己沒讓他說出口。

  兩年前賀清跟他說只能在她與孩子中二選一的時候,他該是多難過,可是他都默默獨自承受了下來。

  酒兒拿過放在窗台上的信封,起身跑出房間。

  陸槿從酒兒那裡回來後,就獨自坐下樹下喝酒,陸苓和宋橘都想過去,都被攔了下來,陸槿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不喜歡喝酒,可喝酒卻能讓心中好受,不會再滿腦子都是酒兒哭求他離開的樣子。

  他不願意放開酒兒,可是也不願意看到酒兒傷心。

  再抬頭,竟然發現心中一直思念的人出現在了眼前,正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他輕勾唇角,對這他自認為幻想出的那道幻影笑起來。

  可那道幻影卻不像往常一樣笑著回應,竟然神色哀傷地向他慢慢走來,手上拿著他讓青山送去的信封。

  陸槿臉上的笑斂了起來,站起身。

  酒兒看著陸槿月色下蒼白的臉色和緊抿的唇,心口劇烈疼痛,痛得她腳步有些不穩。

  以前那麼多個日夜,他也是這樣度過的嗎?

  她再也忍不住,跑向他。

  陸槿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

  「我不是在做夢嗎?」

  酒兒搖頭:「我回來了。」

  兩年的離別,有訴不盡的衷腸,陸槿就沒讓她離開過他半步。

  第二日早上,陸槿猛地驚醒,握緊手心的溫度。

  酒兒被他的動作一驚,手又被突然握緊,也將她弄醒了。

  她抬頭有些茫然地看向他,陸槿的眼神卻透著審視、猶豫,然後是慢慢地確認。

  他將酒兒抱上來一些,將頭埋入她頸窩:「我還以為昨晚的一切又是做夢。」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夢,在都城巷子裡第一次撞見她時,他也說過他又夢到她了,這兩年他那樣清醒的一個人,卻寧願讓自己一次次的陷入夢中。

  酒兒抱住他安慰:「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陸槿抬起臉看著她:「小酒?」

  酒兒輕撫他的臉:「我在。」

  「小酒。」

  「我在。」

  「小酒……」陸槿傾身吻住她。

  一發就有些不可收拾,酒兒好不容易找到一絲間隙,手推著陸槿的肩膀:「天亮我,我要回去了,不然會被人發現的。」

  可陸槿的動作更緊,不想放開她。

  「我現在是雨靈公主……」酒兒捶了捶不肯善罷甘休的陸槿,「陸子意!」

  陸槿總算停了下來:「我將所有人都清空,沒人會發現。」

  酒兒:「那不是更引起他人的懷疑嗎?」

  酒兒撫了撫他的臉,哄他:「我晚上再來。」

  陸槿笑起來,這才將她放開。

  妝獵不僅男子會騎馬狩獵,女子也會參。

  今日舉行射箭,李瑤箭術不錯,她有意要在育王面前擺弄,將酒兒比下去,挑釁地看向酒兒:「雨靈公主,我們倆比一把?」

  酒兒:「我箭術不好,恐怕不是李小姐的對手。」

  李瑤:「你不敢?」

  酒兒站起身:「那就獻醜了。」

  李瑤又看向一旁的陸苓:「陸苓,你來不來?」

  陸苓搖頭:「我不會。」

  李瑤:「什麼都不會。」

  陸苓:「你什麼都會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瑤:「我什麼樣子了?」

  陸苓:「你自己什麼樣子你不會照鏡子?」

  兩人一言不合,吵起來了。

  榮貴妃開口:「瑤瑤,陸苓比你小几歲,你與她爭執做什麼?」

  李瑤生氣地離開。

  李瑤箭術果真不錯,三箭射出有兩箭中了靶心,另一箭射偏了。

  輪到酒兒,酒兒第一箭比李瑤射偏的那一箭更加偏。

  李瑤笑起來。

  陸苓忍不住道:「那雨靈公主真的不行啊!」

  酒兒射出第二箭,這一箭竟然中的靶心,只是有些費力,震地她虎口痛。

  她不喜歡射箭,可月彥定要她練,說惜山哪有女子不會射箭的,還教了她一個能速成法,只是有些費力道。

  陸苓現在身後不遠處,高興地拍手叫起來。

  酒兒彎弓搭起第三支箭,瞄準靶心,正欲射出,突然「蹦」的一聲,弓弦斷裂,反彈出巨大的力道彈射向她臉上,瞬間就在她臉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酒兒驚叫一聲,扔下弓箭,捂住臉。

  其他人頓時失色。

  陸槿從座位上豁地站了起來。

  李瑤也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開:「不關我的事啊,我沒有碰她。」

  酒兒被帶了下去,臉上劃傷的口子不小,太醫說可能會留疤,讓她這段時間不要碰水也不能見風。

  也是酒兒運氣好,那斷弦反彈的力道何其大,如果再偏幾分,很可能會傷到酒兒的眼睛,恐怕眼睛都會保不住。

  青山查看過當時的情況,回來稟報說酒兒用的那把弓箭被人動過手腳,是有人要害酒兒。

  陸苓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暗算惜山國公主?」

  青山:「大膽的人多了,上次不是還有人敢對雨靈公主下毒嗎。」

  陸苓苦著臉:「那雨靈公主也挺可憐的,在大京人生地不熟的,還總是被人暗算,太醫不是都說她這次運氣好嗎,要不然有可能會變成瞎子。」

  陸槿臉色冷沉,看陸苓一眼:「苓兒,你先回去休息。」

  陸苓猶豫了下:「哥哥,要不你幫幫雨靈公主吧,她挺可憐的,在這裡一個熟人也沒有,還要被人欺負。」

  陸槿:「你先回去。」

  青山:「小姐先回吧。」

  陸苓猶豫了下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太醫說酒兒的傷口不能見風,她戴上了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