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槿沒有再掙扎,酒兒卻還是抱著他不放。
「放開。」陸槿道,聲音不似先前那般冷厲了。
酒兒更使勁抱著他,頭搖得像撥浪鼓,任由肩頭露著。
陸槿看的眉心又是一皺,心中更是煩躁起來,雖已入春,可夜間仍然寒重。
他抬手將她的衣襟攏好。
酒兒卻趁著這時突然起身吻上他因生氣緊抿的唇,連著吻了好幾次,陸槿雖然沒有閃躲,可卻板直著身子一點反應也沒有。
酒兒稍稍退開,看著他冷漠的神情,眼底漸漸泛起了水光。
「侯爺是不要我了嗎?」酒兒有些受不住他清冷的目光,垂下了頭,「我只是想哄好侯爺,希望你能聽聽我的解釋,可是——」
酒兒抬手抹了抹眼角,說不下去了,像是受極了委屈。
「侯爺既是不要我了,那我就離開。」她說著就下床。
陸槿緊握成拳、擱在膝蓋上的手終於鬆開,拉住她:「誰說了這句話了?」
酒兒背對著他:「可是侯爺對我這樣冷淡,不願意理我,更不願意見到我。侯爺既然已經厭煩了我,我就該離開。」
她的一隻腳已經探到了床外,可手臂上的力道突然一緊,她被猛地拽了回去。
陸槿禁錮住她的後頸,用力將她吻住,有些兇狠。
「你是要氣死我。」他抵著她的額頭嘆息道。
兩人的喘息都有些粗重,酒兒更是。
「我捨不得。」酒兒的唇都發麻。
陸槿又吻上去,連帶著她撫在嘴角的手一起吻住,最後還在她手指上咬一口。
酒兒吸了一口氣。
「捨不得?我看你是捨得得很。」陸槿道。
酒兒癟癟嘴,抱住他脖子:「侯爺把我說得這樣心狠,侯爺才是最心狠,將我扔在一邊,說不理就不理,也不見我,我找來侯爺竟然還要讓人強行將我趕走。」
陸槿:「你還占理了?」
酒兒抽了抽鼻子:「我沒有占理,今日的事是我不對,不該瞞著你跟周子沐出去,還是去那樣危險的魚市,可是你都不聽解釋,都不願意見我,就將我扔在一邊,這樣做也不是很對。」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話分量有多重,萬一我真的見不到你呢?」
這句話讓陸槿的心一揪,她跟他說過他生氣的時候很嚇人,他不想嚇到她,所以才不願見她,可卻沒想到這一層。
酒兒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侯爺不能躲著不見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應該好好的,將誤會解釋清楚。」
「還有以後?」陸槿問。
酒兒:「我是說萬一嘛,那樣冷著,只會讓誤會和隔閡更深,而且我真的會被侯爺嚇到的。我知道你今日很生氣,你可以來質問我,讓我解釋。」
「看到你生氣我也會難過,想好好哄你。」
她這般服軟,陸槿還如何狠得下心來,他躺倒在她身側:「那今日的事你解釋給我聽。」
酒兒拽了拽他:「我餓了,我一心想著你,擔心你氣壞了身子,又擔心你有沒有吃飯,有沒有好好喝藥,連晚飯也沒吃。」
房中重新掌燈,令人傳膳。
青山高興地趕緊讓人把早就備好的飯食端進去。
酒兒果然是厲害,今日侯爺那樣生氣,還以為他們至少要鬧上幾日,自己也要小心翼翼伺候,多受幾日的氣,卻不想這麼快兩人就和好了。
這是侯爺氣的最厲害卻也好得最快的一次。
一邊吃飯,酒兒一邊將周子沐如何聯繫她,和他們今日在魚市發生的事說了。
陸槿聽後面上平平,青山吃驚道:「沒想到程三在魚市,難怪我們翻天覆地的找也沒找到。爺,我明日就安排人將他弄出來。」
酒兒卻道:「不必了,我已經給了他足夠他將自己贖出來的錢,他要怎麼選擇就看他自己。」
比起程三的活該,酒兒更加惋惜莫非魚,感嘆她所託非人,最後被害,不得不留在魚市內。
酒兒嘆息一聲:「有時候真的很難跟命運抗爭,未做錯任何事,可命運偏偏卻捉弄人,突然將你打入萬丈深淵。」
陸槿卻道:「我從不信命,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爭取。」
.吃過晚飯,酒兒又讓陸槿將藥喝了,
酒兒突然問:「今日程三說他遇見我娘時,我就已經出生了,當時我娘錦靈在司空府出事前就已經將我生下了嗎?」
陸槿拿著勺子的手未頓:「許是這麼一回事。」
「那之前從來沒聽你說起過。」酒兒道。
陸槿將藥碗放下:「我當時年紀也不大,整日只想著玩鬧,並沒有在意這些。你娘未婚生子,這種事他們如何會隨意去跟一個只有幾歲的男孩說,不過司空府出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好像是沒怎麼見到過你娘。」
酒兒微蹙著眉心點頭:「那定是那段時間了。」
她下意識地捏過一塊梨膏遞到陸槿嘴邊。
陸槿含住梨膏,將她拉到自己腿上:「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還想它做什麼?」
酒兒:「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程三說的跟我想的不一樣,我還以為他遇到我娘時,我還在我娘的肚子裡。」
酒兒想問既然司空府出事的時候她就已經出生了,那為何當晚司空府大火燒傷的只有顧大娘,她卻一點事也沒有?
可是她不能問,顧大娘是以帶著人皮面具的樣子出現在陸槿面前的,在陸槿看來,她是完好的。
可能正是顧大娘護住她,她才一點也沒被燒傷,而她自己被燒得那樣嚴重。
陸槿把玩她的手:「在想什麼?」
酒兒回過神:「對了,今日李南的事情怎麼樣了?可還順利?他不會中途又被淩王的人截下來了吧?」
陸槿:「不會,我已經讓人打探過了,他順利地見到了太子,如今已經被太子秘密安頓起來。」
酒兒點頭:「那就好,芊華郡主也可以放心了,但你今日這樣也是很危險的,萬一淩王發現是你幫的李南可就糟了。」
「他一個王爺可不好對付,還有個受寵的母妃和當將軍的舅舅,那個李正裳將軍我那日在街上見到了,很不好惹的樣子。」
陸槿看著她開開合合的紅唇,湊上去在她唇上親一口:「我不在意。」
酒兒不躲不閃的,還在說。
陸槿勾唇,扶著她的後頸將她壓下,然後完全吻住她的唇,將口中的梨膏送入她口中。
酒兒這才察覺出這人的動作,可是已經來不及,唇齒間都是梨膏的清甜和他。
不過這梨膏是真的好吃,難怪陸苓那麼喜歡。
陸槿不滿她的出神,在她舌尖輕咬,酒兒氣惱地捶打在他肩頭。
周圍的空氣漸漸有了變化,陸槿的動作也越來越急切,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和頸側。
衣帶被解開,他的手帶著燙人的溫度探入衣襟,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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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滾燙的溫度讓酒兒瞬間清醒了幾分,兩人還坐在凳子上呢。
「侯爺。」酒兒撐起身子,手抵在他受傷的肩膀上,微喘著,眼中釀著醉人的春色。
陸槿:「我的傷已經好了。」
酒兒:「可是——」
「如果你還擔心,那你多主動些。」陸槿抱起她起身往床上走去。
酒兒腦袋裡面像漿糊一樣,不太能思考,隨口應聲,後來覺得今日的陸槿有些慵懶,一直帶著她讓她出了更多力氣。
第二日,酒兒有些起不來,腰腿都酸,陸槿卻神清氣爽得很,他身上的傷真的是好了。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見他已經醒了,正眼含笑意的看著自己。
她將手從被窩裡拿出來,有些不滿地遮住他眼睛。
陸槿抓住她的手。
酒兒閉著眼睛說了句什麼,她覺得自己說得很清楚了,可實際上就像兩句嬌聲的呢喃。
聽得陸槿心中發癢。
「還早,睡吧。」他在她額頭親一口,手尋到她腰後給她按摩。
挺舒服的,酒兒也沒再說什麼,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起來穿衣時,酒兒身子還是懶懶的,但因為身上的痕跡太多太明顯,她不願意讓人進來伺候。
酒兒低頭看了看鎖骨處的痕跡,嗔怒地瞪陸槿一眼:「混蛋!」
陸槿好笑:「哪裡混蛋?」
酒兒趴到他肩頭,也在他頸窩上咬一口,用了些力道。
陸槿眉頭都沒皺一下,還幫她扶著腰好站得更穩。
酒兒反而生出愧疚,畢竟情到濃處難抑制也不能怪他,自己不是也失控了。
但後來青山君柒他們都不自覺的將目光落向他脖頸處被自己咬出來的痕跡時,她才知道自己愧疚早了。
陸槿早上就是故意讓她咬的,好留著痕跡給大家看,酒兒羞得都沒臉見人了,拿著胭脂要去提他蓋住。
陸槿不讓,還說悶得他難受。
後面幾日酒兒乖得很,每日有事就去一趟醫館,如果陸槿在家中,她就在家中陪他。
樓小蒙想知道李南後續的情況,她對離風苑和陸槿產生了陰影,不敢來離風苑,去醫館去了兩次才碰上酒兒。
酒兒對她說了李南的情況,現在李南被太子的人安排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他的冤屈一定能得到聲張,宣仁伯這次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了。
宣仁伯是淩王的人,而太子跟淩王本就不和,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將宣仁伯扳倒,以此削弱淩王的勢氣和勢力。
樓小蒙聽後點頭,心中覺得陸槿更加恐怖,他自己不出面,誰也不用得罪,就將這件事情給辦妥了,真是會借勢打勢。
陸苓只要一有空就來離風苑,說是看雪寶,但與酒兒說話待在一處的時間更多。
她覺得酒兒好厲害,知道好多事情,也會做很多東西,還總是問她在外面遇到的事,十分憧憬那樣的生活,想著有一日自己也能像她一樣自在就好了。
有時待得太晚,她還想在離風苑睡下,為了得到陸槿的應允,她十分懂事地說不用麻煩單獨給她收拾房間,她和酒兒擠一擠就好,可剛說完這句話,陸槿立馬就讓人將她送了回去。
自從那天從魚市回來鬧了一晚後,陸槿就住進了她的房間,她也提出過異議。
陸槿卻說:「如果不想住在你房中,也可以住我房中,或者你喜歡哪個院子,讓他們收拾出來就行,只要你在我都可以。」
酒兒只好當自己沒說過這話。
晚上,陸槿斜靠在床外側看書,酒兒下巴枕著他膝蓋。
「苓兒那麼想住在這,要不給她收拾一間屋裡吧,她要是想住就可以住。」
陸槿一手撫玩著她的黑瀑:「你若是不嫌她鬧,自行安排就好。」
酒兒歪著腦袋笑起來:「我明日就讓人收拾。」
過了會,她又道:「我明日想去見周子沐一面。」
陸槿從書上抬起頭。
酒兒往他懷裡靠過去:「上次在魚市我身上沒帶錢,借了他六千兩銀票給程三,總是要去還的,不能一直欠著。」
陸槿:「明日讓君柒帶著錢跟你去。」
酒兒:「我自己有錢。」
酒兒將兩次從周子沐那裡一共要了一萬五千金的事說了,只是將魚市替他擋東烏毒的事簡單帶過,只說救過他一命,在九莊鎮的事她沒什麼隱瞞的,都與陸槿說了,周子沐將她引到九莊鎮的目的不單純,最後離開時她向他要了一萬金。
陸槿聽到周子沐將酒兒帶去九莊鎮的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將書放到一邊,將床幔放下,然後抱著酒兒躺下,又掖好被子,才道:「虧了,要得有點少。」
酒兒:「你以前讓我注意周子沐那個人,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他將我帶去九莊鎮的時候也太壞了,怎麼能想著那樣利用人。」
陸槿點了點她鼻尖:「是不是該聽我的話?」
酒兒抱住他的脖子點頭:「你知道周子沐為什麼對你那麼有敵意嗎?」
陸槿看著她,這不是再明顯不過。周子沐喜歡酒兒,可得到酒兒的是自己,他當然討厭他。
酒兒:「你想錯了,周子沐可沒喜歡我,他只是利用我。他對你有敵意是因為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她將周子沐生意受挫,還被辱跪在雨中,又正好遇上他從官府中被簇擁著出來的事說了。
「男人的自尊心讓他覺得當時受到了極大的恥辱,而你當時的情況正好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因此他心中憤憤不平,記了這麼多年,每次見到你反應也就特別的大。」酒兒道。
陸槿摩挲著她鬢角:「你覺得是這樣?」
酒兒點頭:「就是啊。」
陸槿忍不住笑了笑:「傻瓜。」
酒兒不滿,剛要反駁可已經被傾身而來的陸槿吻住。
酒兒往後退了退:「這些日子每日都……去年你不是在邊關受了傷,上次在孴族又受了那麼重的傷,身子要緊。」
陸槿幽深著眸子:「所以你這些日子在藥里加了東西。」
酒兒這幾日是在藥里加了幾味藥材,他這些日子太重欲,她擔心他身子遭不住,只是沒想到陸槿竟然知道,還默默的喝著。
酒兒:「我……我只是擔心你……」
「外面傳的話你倒是聽了進去,我行不行你難道不清楚?」陸槿笑著問。
酒兒紅著臉不好意思說:「好像……好像不是很清楚。」
她說著見陸槿的眸色一沉,頓覺不妙,自己說錯話了,可是陸槿沒有給她辯駁的機會,身體力行地告訴了她他到底行不行。
這下她是真的清楚了,而且還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謠言止於智者,下次再聽到有人這樣造謠,她要撕爛他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