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眾人站在遠處,看著被張浩然一拳一拳砸的不成人形的老者,心下說不清是什麼心思。但是誰也沒有上前勸說或者阻攔。
張浩然的事兒大家大致都知道一些,再加上知道了他和張金龍之間的關係,也漸漸的了解了一些他父親的傳奇故事,心中對這父子倆也漸漸生出了不少崇拜之意。
而殺父仇人就在眼前,誰都能理解他心中的恨意,可又誰也無法理解他心中的滔天恨意。
十一點左右漆黑的樹林深處,有規律的傳出可怕的擊打聲,而林中又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若是膽子稍少一些,肯定都要嚇得昏厥過去。
「砰砰砰!」
「砰砰砰!」
一個完整的人已經被砸成了一灘肉泥。
「撲!」
而那早已力竭的張浩然也再也揮不動拳頭,身子一歪就直接倒在地上。一邊早就等待著的朱雀伸手接住他。
將張浩然抱在懷裡,借著月光反射能看到他臉上反射著的淡光。
這是什麼?
朱雀心頭疑惑,伸手一擦,赫然是一片濕潤,將那根手指舉在眼前,發現是一小片透明的液體。
這……難道是眼淚?
心裡一時間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鋪天蓋地的難過瞬間占據了新房。
她和張浩然完全不一樣,她自小就沒見過父母,而張浩然卻似乎是享受了一段完整家庭幸福的人。得到過再失去,似乎確實比從未得到還要難過。
壓抑住心中的異樣情緒,朱雀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帶著兄弟們的屍體,回家!」
……
華國北境,軍事營地中。
一間小小的房間中,小小的床上一個人正一動不動的躺在上面。而在他的床前,則是站著高矮不一的三個人。
其中一人竟然是位女子,女子身材窈窕,一身軍裝穿在她身上更顯得英姿颯爽,正是朱雀無疑。
因為張浩然的緣故,她已徹底的解決了心底的暴躁情緒,可此時,卻依然冷著一張臉,她在擔心張浩然,從那天到現在,他已昏迷了半個月。
一個正常人誰會昏迷半個月?
「哎,希望這小子能突破這層避障吧。」
張懷兵嘆了口氣,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面上神色是說不出的複雜。誰又能知道此行能碰上他的殺父仇人呢?
戰狼特戰隊一回來,他就從朱雀一行人嘴中聽到了此行的驚險程度。一邊又不斷的感慨還真是世事無常。
「我相信他。」
李國忠此時依然坐在輪椅上,可如果細看,卻能發現他的情況已好了不少,比起以往的蒼白萎靡,此時的他才能算是一名真正的軍人。
「軍事法庭那邊怎麼說?」
突然,李國忠轉頭看向張懷兵,提起這個,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這次畢竟帶隊的是他,二十多名隊員,損失了一半的精英。即使有人在周旋,上面也不願意放過他。」
提起這個,三人面上的凝重之色更甚。
「我們都可以作證,此次行動確實是N國長老會的一個圈套。」朱雀輕輕皺眉,又問道,「張浩然畢竟是我方的一員大將,就因為敵國散步出的一些莫須有的栽贓,咱們就要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麼?」
「哎。可那畢竟是活生生的十多條人命。」張懷兵又看了眼一動不動的張浩然,嘆道,「他是個英雄,可是當他醒來後發現等待著他的竟然是這些,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
從朱雀等人的話語中,他們能想像出當時的陷阱,即使知道前方等待著的可能是死亡,但那情況下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先暴露自己,將大多數敵人引入自己身後,然後又放棄了事先準備的逃生通道,而是將這留給隊友……
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我這把老骨頭很多年不摻和營地里的事兒,但是如果那些老不死的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李國忠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又轉頭看了眼床上的張浩然,搖著輪椅轉身出了門。張懷兵見狀跟朱雀比了個眼色,自己也趕緊追出去,推著李國忠的輪椅往外走去。
這兩人一走,屋裡也就只剩下朱雀一人。在這片小小空間裡,朱雀臉色也終於柔和了一些,從脖子上取出那枚火靈珠,托在手掌心,真氣涓涓湧出,催動那顆珠子懸浮在半空。
隨後又操控著那珠子替張浩然療傷。半月以來,朱雀沒有一日停下,日日都會抽出時間來替張浩然療傷。
她沒有那通天的藥理知識,沒法像他那樣活死人肉白骨,也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笨拙的操控著這顆父母唯一留給自己的念想,替他療傷,替他修復受傷的經脈。
……
日升又日落,轉眼間半月時間從指間悄然流過。
在床上靜靜躺了半個月的人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月時間,讓的這個本就精瘦的人更加瘦弱,一張臉上顴骨深陷,光潔的下巴上也悄然冒出了不少細碎的鬍渣。
他目光茫然的望著眼前這一切,隨後活動了全身筋骨,悄然走下床。
「你們這是強盜行徑!他現在還是一名傷患!」
「不好意思,我們只是按照上頭的命令形式,還請讓開。」
「我看今天誰敢強來!」
隨著朱雀的一聲怒喝,站在她身後的十幾名戰狼隊員立刻踏前一步,今天誰若是敢強來,定然會爆發出一場大戰。
兩方人馬在這片小天地間安靜的對峙著。
寂靜中,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在一片驚訝的目光中朱雀回頭,就看見一個清瘦的人正站在身後,那人不是張浩然又是誰?
「隊長……」
張浩然輕輕點頭,路過時手挨個的在戰狼隊的隊員身上輕輕拍了拍,一一路過他們,走向那名陌生的穿著軍裝的男人。
「我知道,你們放心。」
他雖然昏迷著,可是他們在他床前所說的話卻一字不漏的都被他聽了去。讓張浩然昏迷了半個月的原因,不僅僅是父親的殺父仇人已死,還有一層原因,就是那死於那場陰謀的十多名戰狼隊員!
在一片自責中他逃避了一個月,剩下的時間,他不想再逃避了。
對眾人留了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就跟著這些人上了車。車上左右都是帶槍的戰士,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