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抬棺送師

  「和家兩個小子所做的事情,本宗素有耳聞,若不是顧念和家老祖的幾分顏面,發配『北荒惡地』的人還未可知。」宗主的聲音響起,和雄身體本能的感到戰慄。因為他已經看到宗主大人正望著自己和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和嗔。

  這和家的兩個小子,自然有自己一份!

  「他娘的,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怎麼牽連到我身上來了!」和雄自感口中苦澀,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此時只能充個愣頭呆瓜。

  說罷,宗主化作一道殘影,就消失在眾多修士面前。一群長老面面相覷,眼神中只剩下對這位宗主的忌憚。

  「宗主的實力越來越強了,上一次出關的時候還未曾見識如此強橫的功力,今日一看,恐怕距離跨越那一步不遠了!」一個皓首老者神情凝重的說道。

  「可不是嘛,你看馬冠玉也算了宗門裡的好手,拼盡全力也難以阻擋宗主一擊,這實力我看跟老祖宗差距也不遠了!」兩個牙齒黑黃的老嫗敲著龍頭杖說道。

  「天真!」

  此時,一個一身儒服老儒模樣的修士走了過來,冷笑一聲『插』話道。

  雖然他的發言引起這二位長老的不滿,但是這兩人似乎對他也有些敬畏的樣子,也沒有直接斥責。

  「老祖宗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御巔峰,他的實力要超過宗主一個大境界,哪怕宗主的境界已經無限接近這個境界。但是說沒踏入,就沒踏入。這一步之隔,不知道將多少奇才天驕隔在生死邊界。過著生,敗者死。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老儒修士瞪了這二人一眼,見他們都沒有任何說辭,轉而嘆息道:

  「只是,宗主尚且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衝刺這處瓶頸,日後能夠達到老祖宗這般境界也未可知!」

  一眾修士聽到這三人的談話,嘆息者有之,畏懼者有之,思慮者有之。卻是各懷鬼胎,都想如何在未來的新格局下過的更好!

  修煉到了他們這般年歲,壽元都已經過了大半,若無奇遇的話,恐怕終生也難以抵達宗主這般境界,更何況老祖宗那般程度。

  整個東華御之中,有老祖宗這般實力的,明面上有且僅有一人!

  見時間也不早了,眾人四散而去,唯有馬冠玉的幾個師門兄妹還留在這裡,零零散散的大約有五人。

  「師傅……」陸五奔向馬冠玉的屍身,抱住他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哭成了淚人。平生第一次,陸五感覺到沒有馬冠玉的痛苦。

  那些一個個日夜的諄諄教誨,那一次次狠辣的催『逼』,此時都化作陸五眼眶的熱淚,似乎永遠也停不來。

  「師傅,你不能死啊!沒有你敦促我,我這輩子就廢了!」

  「師傅,只要你活過來,我以後都聽你的好不好!」

  ……

  陸五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依然渴求著能夠通過這般的努力的方式喚回馬冠玉的生命。只是這般努力如論如何悲嗆,終究也是徒勞。

  此時東華御宗主大殿中,只余兩個無助的年輕人絕望哭泣,這一天他們同時失去了人生中重要的人。

  半個時辰的時間,馬冠玉的一些師兄師弟師妹都勸慰了甄殷鑑、陸五一番,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好好活下去,這樣才能夠繼承馬冠玉的遺志。

  見甄殷鑑與陸五似乎都身陷巨大的悲痛之中,難以聽的進去話,他們都陸續離開了,只留下馬冠玉的師兄鶴舞、甄殷鑑、陸五三人。

  空『盪』『盪』的宗主大殿縈『盪』的悽苦的哭聲,卻是一點都沒有止歇的跡象。見如此場景,鶴舞用手拍了拍甄殷鑑、陸五的肩膀,說道:

  「逝者已矣,終究是要入土為安的。你們兩人且隨我將馬師弟的屍身下葬了吧!」

  「我不要,我要守著我師傅,我不要下葬他!」陸五緊緊地抱著馬師弟的屍身,仿佛是在抱住自己最心愛之物。眼前的一幕,馬冠玉若是生而有知,恐怕會感動欣慰起來。

  這是他這個徒弟陸五,第一次對他這麼在乎的表現,至少他再也看不到了。

  甄殷鑑緩緩地站了起來,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久跪在地上,縱然是甄殷鑑這樣的修道人士,依然有些微微不適。他站穩了身子,緩緩地扶起陸五,輕聲說道:

  「師弟,師傅走了,再這樣痛苦也無濟於事。當今之際,我們需要先讓師傅的屍身能夠回歸極樂;然後最重要的事,自然是為師傅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陸五的眼睛一亮,『迷』蒙痛苦的眼睛中似乎閃過一道光,一道陸五竭力想要抓住的光!。

  「對!報仇雪恨!若不是和家老狗誣陷,和嗔那個畜生禍害,師兄你怎麼會遭受今日之苦,我們又如何會承受喪師之痛。還有宗主,若不是他,師傅怎麼會死!」

  陸五咬牙切齒,聲音幽怨恐怖,眼神竟然『露』出極為恐怖的神情。

  甄殷鑑心中嘆息一聲,他知道,那個天真快樂的少年離去了,此時剩下的恐怕只是一個復仇的軀殼。

  說起復仇的驅殼,甄殷鑑自己又何嘗不是復仇的軀殼呢?

  今日師傅馬冠玉為他身死,此等大恩,是必須殺身為報的。若不能手刃仇敵,甄殷鑑一輩子都會生活在痛苦之中。

  甄殷鑑、陸五對了一下眼神,接著就跟鶴舞一起,在宗門中找了一具棺木,將師傅的遺體緩緩地放入其中,二人一人扛著一處,將這具棺木抬往「士冢」。

  「士冢」是東華御之內埋葬修士的居所,但凡身死的修士,若是肉身還在,可植入棺木中葬入。若肉身消亡,則由親故置一間其身前之物與其中,也藏於「士冢」之中。

  「士冢」位於東華御的西北角,位置較為偏僻,要走到那裡,需要穿過許多宗門喧囂之處。而甄殷鑑、陸五、鶴舞三人似乎並不在於什麼,以凡人的方式抬棺行進,以示對這位宗門老丹修的重視。

  棺木所到之處,一路上有不少人在議論。

  「哎呀,這是門中那位死了,竟然有人如此抬棺?」一名身著宗服的弟子詫異的說道。

  「哈哈,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走的那位是宗門的那位孤僻的丹修——馬冠玉!」一個白胖胖的弟子笑著回答道。

  「且,你在吹牛吧,這三人你又不認識,你如何看得出來是所葬之人的身份?」年輕人好於口舌爭鬥,白胖弟子說的這般篤定,反而引起其他弟子的質疑。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我叔叔是宗門長老,這事情還是今日我去他府中玩的時候得知的,這還做的了假。聽說這位馬長老為了保下自己一位犯了事的弟子,擋下宗主的絕殺一擊,因此才殞命的。」白胖弟子如此說道,雙手交叉,神情自得。

  眾多小輩弟子均是議論紛紛,卻無人再對他表示質疑。這白胖子確實在宗門中有一位長老叔叔,他敢拿叔叔來佐證,那自然是做不了假的。

  「犯事?犯了什麼事?宗主又為何要親手力斃他?」白胖子的身邊一個瘦瘦的黃面修士問道。

  「這個我倒是特意問的,叔叔叫我不要跟宗門其他人說,不過看你們這麼期待的樣子,本大爺就告訴你吧。聽說是這個叫甄殷鑑的小子廢掉了和家的天驕和嗔,導致和家向宗主施壓,宗主大人於是判甄殷鑑發配北荒惡地。甄殷鑑不肯,竟然出言不遜,惹怒了宗主,才導致殺身之禍的!」

  「至於這位馬長老,似乎就是因此為擋住襲殺甄殷鑑一擊而身死的。」白胖子見眾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心中立刻生出一種自豪感,笑眯眯的解釋道。

  「這甄殷鑑也是罪該萬死,竟然敢出言惹怒宗主,真是死有餘辜,可惜是害了他師傅!他師傅有這般徒弟,估計去了黃泉心裡也是無奈的。」一個高瘦的年輕修士面容陰鷙的說道。

  「等等,甄殷鑑,我記得紫金麒麟榜之上他的排名在七十八名,似乎還是一個新入門沒多久的修士,可厲害了!」另一個光頭修士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

  「呵呵,什麼紫金麒麟榜七十八名,不過是一個蠢材罷了。自己犯錯,害了師傅,還有臉在人前走動,簡直是臉皮比城牆還厚!我要是他,一頭撞死得了!」高瘦修士說道。

  ……

  眾人議論紛紛,抬著棺木的甄殷鑑突然停了下來,他目光往高瘦修士那裡一看,靜的對方滿頭大汗。

  此時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極強的威壓壓懾,渾身都無法動彈,額頭更是汗如雨下,更是不敢說話了。

  他沒有想到的是,甄殷鑑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勁,對於他的還擊也這麼直接。

  「師兄,怎麼了?」站在前排抬棺的陸五見棺材不動了,回頭看了一眼甄殷鑑問道。

  「沒什麼,走吧!」甄殷鑑回過頭,繼續抬著棺材往前行。而站在一旁的鶴舞將眼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眼神『露』出的滿意的神情。

  「師弟所收的這個徒弟,似乎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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