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隕落？」
「這……從哪裡看出來的？」
蘇銘瞳孔收縮，心頭情緒無比複雜。
仙尊，這是修煉界對於渡劫強者的尊稱。
而渡劫強者，已是這片星空下最強的存在了。
渡劫強者，是最接近傳說中的『仙』的存在，壽命悠久，存於世間數十萬年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便是如此強者，也會輕易隕落不成？
「小友有所不知！」
曲鏡看著天空，眼神顫顫，聲音低落。
「仙尊強者，大道長河無盡悠長，而且直接烙印在了天地本源之上，終日不可窺全。」
「若是哪一天，仙尊強者的大道顯現，那便代表著脫離了天地本源，要麼成就真仙，要麼便是隕落。」
「而此刻，仙尊大道悲鳴，其結果，不言而喻了。」
蘇銘一怔，原來還有這麼個說法。
他修煉時日尚淺，而即便整個人族也僅有不足十位渡劫仙尊而已，對於渡劫仙尊的了解，蘇銘自然沒有曲鏡這些活了幾千年的存在清晰。
「百戰仙尊一生戎馬，斬異族無數，鎮守萬族戰場數萬年，沒想到如今……」
曲鏡的老眼，此時竟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兩行濁淚。
「百戰仙尊，這便是那位的名號嗎？」
蘇銘咀嚼著。
天空那顯眼的大道長河之中，戰爭氣息濃烈，似有金戈鐵馬衝鋒之音，無邊殺機不斷湧現。
戰爭大道！
這是很特殊的一種大道，唯有一生殺伐，不斷征戰的強者才有機會領悟出來。
再看那大道長河之上，一條條小道如同分支一般四散著，無比神異。
「那些，也是百戰仙尊的道嗎？」
蘇銘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仙尊強者，壽命數十萬載，一生領悟的大道不計其數，而且到了渡劫仙尊的境界，大道長河已經烙印進入天地本源，成為最親近天地之存在，數十萬年時間，能夠領悟無數大道。」
「當然，這些道只能依附在主大道之上成為分支，無法如同主大道一般強大。」
曲鏡輕聲說道。
蘇銘微微點頭，猛然想到了自己的璀璨大道，若是自己到達渡劫仙尊的境界，那自己的主大道是否是九條大道集合體？
到時候，自己的道，將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不過這時，曲鏡卻再次開口說道：「我人族曾有天驕，以五條大道作為主大道，橫貫天地，鎮壓一個時代。」
「可恨……若我族人皇還在，我族仙尊豈會隕落？」
蘇銘側目。
人皇！
能得到此尊稱的，必定是帶領人族取得莫大成就之輩。
當然，對於這些傳說蘇銘並不了解。
整個修煉界的歷史，不知有多少紀元，哪是他都能清楚的。
「嗚……」
這時，大道悲鳴之聲再起。
從一開始到現在，已經是第三次發出悲鳴了。
也在這一聲悲鳴之後，那戰爭大道長河仿佛是終於完全的離開了天地本源，橫貫天空變得更加的耀目起來。
殺伐之氣更加濃烈，甚至影響著所有人的心神，使得心底都湧出了一抹抹凜冽殺機。
「完全脫離了！」
曲鏡閉上了眼睛。
也就在這時，一聲仿佛穿越了萬千時空的咆哮響徹。
「蓋瑟，提亞！今日本尊栽了，但你們也絕不好過。」
「本尊今日便舍了這殘軀，舍了這十幾萬年歲月，為我人族，博一個未來。」
「嗡！」
天地陡然顫抖了起來。
天空，那耀目無比的戰爭大道，陡然開始崩碎。
無盡道則演化而出，朝著一個特定的方向瘋狂匯聚而去。
在蘇銘的目光下，天空仿佛出現了億萬精兵悍將，金戈鐵馬，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衝鋒。
「轟！」
天地顫動，狂暴的力量瘋狂傾瀉，不知道相隔多少距離，但即便是蘇銘也感受到了那其中的恐怖。
作為一個開掛的存在，但是這一刻，他在感受到那種力量之後，心底竟然也生出了深深的無力。
似乎，那其中的力量只需要一絲，便能夠將自己泯滅。
「太強了！」
「雖然只是兩個大境界的差距，但是渡劫的威能，便是億萬萬化神，也不過只夠那等存在一兩個彈指吧。」
蘇銘心底，對渡劫境界的偉力，生出了無邊的嚮往。
並未持續太久，那狂暴的力量漸漸平息。
曲鏡老淚縱橫。
「完了，百戰仙尊……」
蘇銘沒有說話，心緒有些複雜。
寧死不屈！
這是蘇銘在百戰仙尊最後的話語中感受到的執著意念。
十幾萬年的修為，一朝盡散，只為給人族博一個未來。
但不知，他做到了沒有。
沒人給他答案！
當然，或許要不了多久便能夠知曉了。
此刻，整個龍騰星域，所有人族均是仰面朝天，目光中閃著莫名的悲愴。
這一刻，不管是一生為善的善人，還是十惡不赦的存在，均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與人族不同，魔族、血族，甚至許多與人族對立的種族，此刻卻是滿臉的興奮。
人族渡劫強者不足十人，但在萬族之中也還算比較多的了，此刻隕落一位，人族戰力直接削弱十分之一。
許多異族在這一刻看到了希望。
「蓋瑟，提亞！」
蘇銘咀嚼著這兩個名字。
顯然，這兩人便是與百戰仙尊對戰的恐怖存在了，不知此刻，他們如何了。
「蘇銘小友，從此刻開始，我人族真正進入了風雨飄搖的時代，不知百年後，是否還有我人族的存在。」
「蘇銘小友，最後陪老夫喝一杯吧！」
「這或許，是老夫最後一次喝酒了，留給我人族的時間……不多了。」
曲鏡說著，身形消失在天空。
蘇銘看著他離開的地方，眼神微動。
他從曲鏡的話語中，聽到了一抹決然。
沒有猶豫，蘇銘身形從天而降，抬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沉默無言，對飲著，一杯杯灼烈的靈液下肚，一絲醉意爬上心頭。
蘇銘眼中的光芒開始轉變，漸漸的也變得決然起來。
仙尊隕落，即便他最後的力量造成了恐怖的攻擊，對敵人造成了重創。
但卻未能斬草除根，而且這星空下，可是生存著萬族的啊。
人族，未來的路，必定艱難。
此刻，需有人站出來，為生存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