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緊盯系統的計時,可早已過了一秒的時間,但剩餘時效性還是停留在11秒。
也就是說,他們對時間的感知確被加快了。
這讓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很慢。
似乎,除了江禾,還有陳光勛以外,裴元海師兄弟六人也在時間影響的範疇之內。
攫欝攫。他們的動作和表情並沒有變慢。
「江禾。」陳光勛說道,他的聲音此時並不嘶啞,倒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他伸手,伸到面前,一副面具被他摘了下來。
面具後面,是一位老者的臉。
這面具和當初江禾混進妖獸當中所用的面積一樣,陳光勛周身的靈能偽裝在消散著。
他的身高也變得更高了一些。
江禾並不認得這個人。
「師父!」裴元海幾人徹底震驚了。
他們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只是師父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其他任何話來。
「哇啊……」阮媚直接哭了出來:「師父……」
江禾站在半空,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人,就是他們失蹤了很久的師父聶永陽。
「修改快完成了。」聶永陽看了一眼下方正在啼哭的阮媚,說道:「江禾,我希望你能聽懂我的話。這是我布下的局。」
「數十年來,我一直都在為這件事而努力。」
「那漂浮的符陣,就是啟動自毀符陣的開關,但我沒有權限,陣法修改器修改過後,便可以開通權限。我們,也可以引爆自毀陣法。」
「師父,是您要炸毀地面?!」紀儒辰瞪大了眼睛,說道:「一直以來,您才是這背後一切的主使?!拜神教……背後的人也是您?您忘了當初您對我們的教導了嗎?」
「不。」聶永陽看向紀儒辰,眼中滿是欣慰:「這段時間,我看到了你們的成長,你們一直是我最驕傲的兒徒。」
巘戅奇書網t戅。「但現實是,即便如此,你們也要死,我也要死。」聶永陽看向江禾:「你們都搞錯了,我並不想炸毀地表,從一開始,我想毀掉的,只有這個地下世界。」
「我要炸毀地下。」他說道:「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不是地表,而是地下。」
「一切,都是為了人族,我願意為了人族,哪怕犧牲自己。」
「可……為什麼?」紀儒辰驚愕的問道。
「為什麼?」聶永陽說道:「看看這外面,瘋狂的人群,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他們沒資格前往地表。」
聶永陽手中,一枚儲物戒閃爍,在他的面前,一個鏽跡斑斑的球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江禾一眼就認出,那是一顆天機球!
天機球果然不止一個!
但更讓江禾驚訝的是,聶永陽還拿出了一塊破碎的玉佩,那斷口,斷面,色澤,大小,都和自己手裡的那破碎玉佩完全一樣!
厺厽 奇书网 suyingwang.net 厺厽。「拜神教,並不是由我們人族自發組成的實力,而是一種瘟疫,徹徹底底的瘟疫!」聶永陽拿著玉佩,說道:「幾十年前,我找到了兩顆天機球,還有這枚破碎的玉佩。」
「其中一顆天機球,留給了你們,另一顆,則被我帶走。」
「至於這記憶玉佩……」聶永陽說道:「裡面斷斷續續的保存了一段慘劇,一段讓幾千萬人,十幾位天尊,上百位神照慘死滅絕的慘劇。」
「罪魁禍首,就是拜神教帶來的東西。」
「你們難道還沒看明白嗎?」聶永陽指著外面的人群:「他們一個都不能活。他們,包括妖獸,還有你我,我們都必須死在這裡……」
說著,聶永陽突然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氣,而後說道:
「最開始,我和大多數人一樣……仇視地表。後來,得到了天機球,並且知道如何使用它的時候,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事情。」
「看看地表……」
聶永陽的臉上,泛起了一陣微笑,他負手而立,站在半空中,仰頭看向漆黑的上方,說道:
「雖然我沒去過地表,未曾真正見過藍天白雲,沒與那些堅守信念,相信人族至上的可敬人們交流過。」
「但我見到了他們,我通過天機球,看到了藍天和白雲。」
「說實話……我愛那裡。」
「我不想它被毀滅,就像這白石洲的主人們一樣,把一切美好,化作漆黑幽暗且潮濕的深淵和地洞。」
「我想守護那個美好的地表…那個擁有信念的地表,儘管,我從未去過…我很想去看看……但我不能,我會把拜神教的『異種』也一同帶上去。」
「徒兒們。」聶永陽說道:「你們誤解我了。」
「我從未放棄過信念,我願意為了人族至上這四個字,放棄一切。」
「從一開始,你們六人,就是我最大的驕傲,但有時,我也必須親手毀了我自己……還有我自己的驕傲。」
「多可悲啊…我們生來,就是可悲的人。」
江禾看著聶永陽,盯著他,開口說道:「所以,你那枚玉佩里的信息,明確告訴你,拜神教,會毀了一切?」
「是的。」聶永陽說道:「所以我必須毀掉這裡,所有人都要死。」
「但除了你,還有你心中最愛的聖女。」聶永陽說道:「你們可以通過傳送陣離開,但我懇求你,我要開啟自毀符陣……」
「可是!師父!」紀儒辰說道:「百姓中,只有少數人被拜神教蒙蔽了頭腦,其他人都是無辜的,為什麼他們都要死!我們明明可以拯救他們!」
「住口!」聶永陽厲聲道,他指著外面,那一片片人群:「我當然知道有很多人都是無辜的,可你能分辨得出來嗎?!有誰是無辜之人,又有誰!是真正的拜神教信徒!?」
「你能分得清嗎!」聶永陽說道:「為了這些,我們怎能冒著毀掉所有人族的風險來把他們送上去?!」
「可他們也是冤枉的啊!」紀儒辰接著說道:「還有地表,那四座守城,若是自毀符陣起爆,他們也是活不下去的啊!」
「犧牲總會有。」聶永陽說道:「與這背後的危險比起來,死一些人,是不可避免的,若說是罪人……我願意來當這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