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的時候,門輕輕被推開了,出現的是白蔻的身影,她見到蕭開天,微微一怔,低下了頭。
「去修煉了,」蕭開天神源在白蔻身上一轉,察知她應該是在練習神源解禁的術法神通,神源的波動有點不穩定:「你的資質很好,神源解禁是屬於更高層的術法。」
「切記不可心急。」蕭開天囑咐著,白蔻是原生的三維位面的人,不清楚為何會和趙七汐的綁定在一起,但緣起緣滅皆有法則,趙七汐選定了她的守護者,蕭開天只能盡力去配合。
「早前我說的話,雖然難聽,但那就是事實,」蕭開天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水晶片:「你也看到了,覬覦小七的存在,非常多。」
「這還只是在修真界,如果我們的旅途繼續下去,面臨的困難會更大,敵人也會更多,可能因為任何你覺得無所謂、不成立的理由,將劍對準你。」
「知道了,」白蔻難得沒有反駁,畢竟對於她而言,守衛趙七汐也是一直以來的責任:「我檢討我的自負和掉以輕心。」
「但我不明白,小七雖說還有很多限制,她可以改變法則,那就是力量在我之上,為何還需要我的保護。」
蕭開天搖了搖頭:「小七的力量我也做不到,你要明白,就算是再偉大的君主乃至神明,光靠自己是無法創立國家或者世界的。」
「所以她需要矛和盾。」
白蔻看了眼趙七汐,後者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含著笑容看著自己,瞬間白蔻覺得這段時間,堵在心中的鬱結消散了不少。
這個話題蕭開天也沒有打算糾纏不放,趙七汐和白蔻出來的世界,決定了她們適應新的遊戲規則,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但他相信白蔻不是傻瓜,危險的誤判斷,一次就夠了,作為高手,再次出現的話,只能說是自己的嚴重失格。
他將水晶片遞了過去:「這是夏商周三國聯軍的布陣圖,你看看有什麼想法。」
白蔻瞅了眼蕭開天,他是名將,現在這麼做的目的,教導考驗自己遠大於聽取自己的意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白蔻接過水晶片的瞬間,難得感到了一絲的緊張,她微微張開紅唇,進行了毫無意義的深呼吸,習慣性動作之後,她的心情總算穩定了下來。
神源進入水晶片,很快提取了裡面的信息,白蔻眉頭一皺,她一勾手飄來一個水晶球,順手將信息投放了進去。
出來的全息影像,是三國指揮官合議的布陣結果,一條長長的縱深軍團分布,橫跨著這一帶的星域。
「防禦戰線拉得很長,每個重要節點區域,都有後續方陣加持,」白蔻給出自己的結論:「從理論角度上看,這個陣型非常完美,充分發揮了己方人數上的優勢。」
「看似一馬平川的陣型,後面卻有厚重感,一旦開戰中央無法突破的情況,己方兩翼捲曲合圍起來,輕而易舉就能將對手包圍。」
「現修機甲的能力優於古修,集中作戰損失率會非常高,聯軍指揮官肯定是考慮到了這一點,特地將防禦戰線橫向展開,意圖分散現修機甲。」
蕭開天翹起了二郎腿,他左手托著臉頰,右手手指在右腿上輕輕點著,白蔻的軍事能力他見識過,現在再次聽到,分析得準確無疑。
「那如果你是現修的話,會採取何種攻擊手段。」蕭開天雲淡風輕地問著。
「單純考慮快速致勝的話,」白蔻微一沉吟,很快給出了答案:「我會集中全部力量,以尖銳的陣型,直接突破聯軍的中央部隊,斬首其指揮大將。」
「中央陣型一旦突破,也就意味著這場戰役的結束。」
「說得很對,」蕭開天露出了笑容:「那對於聯軍左右兩翼的部隊,你作何打算。」
「這……」白蔻愣住了,她搖了搖頭:「我只考慮到致勝,修真界的大部分戰役,不都是以此為目的麼,全殲的情況很難發生。」
「那是過去的修真界,」蕭開天看著愣住的白蔻,他滿意地站了起來:「以前只是國家勢力理念資源差異上的差別,但現在不是了。」
「雙方最根本的問題,是在於種族的不同,這是你死我活的最終結果,大自然物競天擇是如此,不同種族之間的戰爭也是如此。」
「更何況,修士和改造修士,本來就是同一個源頭出來的,彼此分支不同而已,共存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蔻聽了漸漸明白了,她舔了下嘴唇:「戰爭的話,還要考慮到這麼多背景問題嗎。」
「是的,」蕭開天忍不住咧開嘴笑了:「戰爭的本質,就是複雜問題的簡單快速處理手段,出發點不同,決定戰爭的性質不同,從而採用的戰術,也是不同的。」
說到這裡,白蔻終於認可地點了點頭,蕭開天的話,對她而言受益良多:「那你的意思是,現修有意全殲三國聯軍,這樣的戰術能實現麼。」
蕭開天搖了搖頭:「具體的話,還要看實際的進行,當然未必現修就是我這樣的想法。」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作為我們兩個的立場,做事情所要充分考慮到,儘量滴水不漏。」
「任何一個疏忽,掉以輕心的失誤,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
他說著邁開步子,往房間外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他側過頭來:「白蔻,要記得,所謂最強的矛,那就是要無堅不摧。」
「而所謂最強的盾,那就要……」
「堅不可破麼。」白蔻順口接了上去,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她的表情閃過一絲的堅決。
「很晚了,你們休息吧。」蕭開天沒有再說什麼,他微微頷首,帶了了門。
白蔻看著緩緩閉合上的門,以及漸漸消失的蕭開天的背影,她的心裡五味雜陳,蕭開天可以說給她認真地上了一課。
「原來的我,是太過於自負,乃至於幼稚了麼……」她的嘴裡,喃喃自語著這句話。
趙七汐沒有說什麼,她只是伸了個懶腰,掠起耳際的長髮,看著呆呆出神的白蔻,露出了罕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