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八月之後,海都的天氣異常炎熱起來。漢唐四大火爐城市,海都不在其中,但其實論到炎熱程度,海都的市民一致認為,沒有上榜實在有辱海都的酷熱。
這是個地處漢唐中部沿海的一個城市,早年經歷過殖民地時代,城市的建築物中多少糅合了西方建築的特色,只不過隨著漢唐逐步邁入世界主流國家,進一步現代化後,這些建築物才逐漸隱沒在一棟棟高樓大廈中。
海都武道所所在的地方,便是一棟早年的西式建築物,做為歷史遺留類似文物的存在,經過多次的翻修,這才使得到了現在,依舊屹立不倒。
程喆和陳通人兩人坐在窄小的辦公室內,兩個各自叼著一根煙,加上對面來訪者,三位老煙槍吞雲吐霧,十來米大小的室內,幾乎看不清東西。
「蕭宗師,邀請你好多次了,」陳通人率先打破沉默:「知道你忙,拖拖拉拉也就到了這個時候,希望你理解,不是我們一直催,我們也有難處。」
這難處有什麼難猜的,無非就是武道會給的壓力,但前些時候也只是通知,並沒有逼得很緊,估計是武道界的人還沒有完全準備清楚,到了現在,蕭開天琢磨著是攤牌的時候了。
他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是我說對不起才對,畢竟比起宗師,我更想當一名企業家。」
做企業家當然是好事,但再好能和武修比,別的不說,光是隨著境界的增加,壽命也能夠無形增加,像宗師這個等級,隨便活個白來歲,還和六七十歲的人一樣。
程喆和陳通人奮鬥了大半輩子,現在還是地境巔峰的境界,說不嫉妒那是騙人的,但眼前的人他們可不敢得罪。
程喆苦笑著:「蕭宗師真是說笑了,好了,今天請你過來,是有兩件事情,武道會的人要求通知你。」
「請說。」蕭開天也沒有為難兩人的心思,其實說起來,海都武道會對自己還是可以的,後期還讓嚴玄和林丹丹到傾唐天下做苦力來著。
「一個涉及到外交,島國的武道界,針對我們這邊提出的霧隱三座事件,武田家的人要求介入,近期他們會過來,到時候可能會去找你。」
程喆透過濃濃的煙霧,盯著蕭開天的表情:「會裡的意思,這個事情畢竟是蕭宗師的私人問題,希望你私下和武田家解決。」
「畢竟涉及到兩個國家的武道會,世界武道聯盟也介入斡旋了點,我們漢唐的立場,有點尷尬。」
這是要徹底甩鍋了,說是私人事情,其實就是坐山觀虎鬥,蕭開天不以為意,霧隱三座的事情,他也想找武田家問一問。
「另外一件事情,是在你和武田家會面溝通之後,陰山、長白、崑崙三局,一起針對你和白蔻的錫蘭事件,召開調查會,你必須配合參加,具體的地點到時候會通知你。」
重頭戲終於來了,蕭開天將菸頭掐滅,他身子略微前傾著:「調查會?不會是鴻門宴吧。」
「咳咳!」程喆猛然之間被煙嗆得直咳嗽,他漲紅了臉:「怎麼可能。」
「我只是以防萬一,最近聽說天山派對我下了什麼封殺令,」蕭開天皺著眉頭:「其實這真是誤會了,我和白蔻兩人,大家都知道,只是一般的朋友,沒有什麼太大的往來。」
「其實我們之間不熟悉,萍水偶遇而已,只是我很欣賞白宗師的風骨,偶然得知白宗師被宗門扣留,有所惋惜偶然路過,順便去了一趟,見個面而已,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讓我對武道界很寒心,雖然我蕭開天加入武道會以來,沒有任何的建樹,但只是走訪諮詢一下,便被扣上這麼大的罪名,實在讓人失望。」
「我很擔心,我參加這什麼調查會,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我想武道界必須事前給我承諾。」
這是個混社會的人,搞企業公關弄得是風生水起,今年海都最佳青年企業家,據說內定的就是他,程喆不禁咽下苦水,他和陳通人是武修,武道界的人都是質地樸實,論嘴炮哪裡是蕭開天之流的對手。
巴拉巴拉說了這麼多,無非表達的是一個意思,我就是不信你,你要出具保證書,要不我不去。
蕭開天要是真不鳥這個什麼調查會,武道界還真沒有辦法,指名挑戰賽,開玩笑,論實力這是個宗師,據說還殺過流浪者,誰傻願意去啊。
論社會地位,這貨是海都新晉商界奇才,手裡的項目弄得璀璨萬般,想想也知道口袋裡的錢是論噸算的,加上和國家軍方關係緊密,你私下弄死了,誰有這個膽啊。
前後想來,這貨就是個刺頭,還特別麻煩,簡直是武道界的毒瘤。
「蕭宗師既然有這樣的擔憂,我們也理解,」程喆琢磨著哪裡不對勁,但他想不出來,只好順著口風走:「事情我們會匯報上去,但是我的看法,絕對只是一般的調查會,諮詢一下而已。」
蕭開天滿意地翹起了二郎腿,他掏出紅色的萬寶路,分別給兩人分了,兩人猶豫著接了過來。
「我還是習慣抽自己的煙,雖然不貴,人這個東西很奇怪,習慣代表了一定行動的指南,所有的事情,都會依據自己的經驗,成為一個慣例。」
蕭開天笑著給兩人點了,現在他的境界比兩人高,這是給面子了,程喆和陳通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接受了。
「其實我真的只是想,做自己的事情,可能難免有些不融洽的地方,」蕭開天呼出一口煙霧:「我希望兩位將來,能夠繼續給傾唐天下支持。」
這話里透著玄乎,蕭開天尋找的訴求,不是自己,而是傾唐天下,而這個公司在海都,兩人心裡似乎抓到了什麼。
兩人的職位其實不高,將來的事情他們看不透,但結合武道會的決定、內部透露的消息,心裡多少是有點底的,他們頓時覺得,蕭開天這個人不管如何,心思再重,最起碼不會給自己挖坑。
剛才的話,多少有點託孤的意思。
「明白了。」程喆做出了表態:「蕭宗師,說句實在話,我非常佩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