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寒對著辛成說道:「你就在此處休息,不要到處走動。明天我跟接送的兄弟說清楚,把你們都送回去。」
辛成忙不迭點點頭:「嗯嗯,好咧,那我們這。。。」
話音未落,辛成的肚子就發出咕咕的聲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尬笑了下。
一天都沒有吃飯了,肚子餓是很正常的。
蔣寒笑了笑,他又走了回去,和另外幾個士兵輕聲低語了一會。
其中一個士兵似乎有些牴觸,低聲地回應了幾句。
但蔣寒輕聲呵斥叱喝一聲,好似不由分說一般,就將身上掛著的筒鏡、鈴鐺,一併塞進這個年歲顯得較小的士兵手裡。
辛成望著這個士兵有些不忿地走到角落的箱子處,打開最上面的箱子,將一個袋子丟了過來。
蔣寒快速地橫跨一步,伸手接住袋子後大喊一聲。
「二狗,你小子皮癢了呀,這麼扔萬一砸壞了怎麼辦。」
二狗也不搭理,一邊負氣地爬上樓梯,另一邊順手的將手裡散發淡淡白光的鈴鐺掛在掛鉤上。
他轉身就坐在樓梯上面不屑地說著。
「砸壞就砸壞吧,反正我也吃不到。」
二狗繼續說道:「這明明是營里給我們配備的夜食,每天都是有定量的。你這都拿去當救濟糧,我們自己吃什麼。」
蔣寒也不怒,反而笑道:「你小子少吃一頓也不會有事,他們逃亡途中可好久沒吃了。」
蔣寒打開袋子看了看,看二狗仍然有些不服氣,又補充說道:「這事如果你娘在這裡,她也會支持我的。」
二狗本想再說什麼,但一聽到娘親,似乎想到什麼,就擺擺手不再多說了。
蔣寒隨即在眾人面前慢慢走過。
眾人才看到袋子裡的是幾個外觀有些粗糙的大餅。
雖然從外觀上看就不是很美味,但他從昨晚就未進任何米水,此時看著袋子裡的大餅居然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口水。
蔣寒將大餅一個個分發下去,中年夫婦感激地道了一聲謝,就一人拿起一個餅慢慢地吃起來。
那個少年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接過大餅就咬了起來。
蔣寒也不惱怒,樂呵呵地將最後的大餅遞給了辛成,然後低頭望向紅衣女孩。
「辛老弟,這女娃怎麼樣,她這是睡著了?還能坐起來繼續吃嗎?」
辛成看著眼前憨厚的蔣寒,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我不太清楚。我只是今天在山裡路過的時候,注意到這個女孩的。」
辛成繼續解釋道:「她一直在昏迷中,但看起來,又好像只是簡單的睡著了,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狀態。」
蔣寒驚訝地看著,不太肯定地說:「你的意思是,你白天發現她之後,就一直背著她,從那邊山里走到了這?」
「沒...沒有,我就背了一小段路。」
辛成也不敢說自己實際上不僅一直背著,還背了快將近一天。
蔣寒用手放在女孩的鼻子下檢查她的狀態。
他又觀察了一會,也有些疑惑地說道:「那這樣,明天等她醒來,你們去難民營里找找,看有沒有人和她相識。」
辛成點了點頭,他也不敢多問。
雖然自己大腦莫名其妙有些零散的記憶,但是內容都不太全面。
初次穿越,他生怕講錯什麼,將自己的與眾不同暴露出來。
現場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聽到眾人默默地咀嚼大餅的聲音。
辛成咬了一口大餅,發現大餅中還有一些粗糙的綠色植物。
不僅乾澀難咽,且吞咽的時候喉嚨還有一陣陣割裂感。
他在這邊艱難地咀嚼時,突然又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哭泣聲。
辛成抬頭望去,卻是那對夫婦中的婦人正拭眼哭泣。
中年男人有些氣惱的說道:「又哭什麼,成天就知道哭泣!」
那中年婦人低聲抽搐道:「我...我想起我們那可憐的兒,不知與母親逃到何處了。」
那中年男人聞言也是黯然低頭,接著又憤然握緊手心捶向牆壁:「砰!」
蔣寒抬頭望向中年夫婦,問道:「你們可有人知道現在前線的情況如何了?」
中年男人恨恨地說:「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們聽到有人大喊城門破了。」
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看見一部分縣卒沖向了城門,而有一部分的縣卒讓我們趕緊從另一邊撤出。」
「我們跟著人流一直在跑,這個過程中還有一些零散的獸族在追擊我們。」
「我們抵擋不了,只能不斷跑著。」
「中途我和我的家人都走散了,只有我妻子還和我在一起。」
「我走遠的時候,只聽到縣城裡傳來一聲吶喊,似乎是什麼同戰、山河。」
說到這裡,樓梯上的二狗插了一句說:「是與子同戰,共守山河嗎?」
中年男人眼神一愣,說道:「對的!好像就是這句,然後我就遠遠看到縣城裡好像有什麼燃燒了起來,整個黑夜都好像被照亮了,但很快亮度就越來越低了…」
蔣寒聞聽到這裡,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默默地站了起來,將自己的頭盔摘下,右手握拳擊打自己的胸前盔甲三下。
「哐!哐!哐!」
其他士兵見到這個動作,紛紛效仿蔣寒的動作,同樣站起來,摘下頭盔擊胸三下。
「哐!哐!哐!」
辛成的記憶碎片又涌了上來,他揉了揉脹沉的大腦。
這句話是定乾王朝的軍團口號。
是所有士兵參軍時,都會發下的誓言。
現場其他人也都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簡單的祭奠,紛紛站立起來,默默低頭。
辛成和蔣寒離得很近,能清楚地看到蔣寒面容上的鬍鬚,以及微微泛紅的眼眶。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轉移話題,慢慢地思量著措辭:「我…我沒有見過你們說的獸族,他們長得怎麼樣?」
旁邊的少年突然冷不丁地搭了一句:「就像畜生一樣。」
辛成默默揣測著這句話,就像畜生?
蔣寒見沒有其他人回應辛成,解釋道:「你沒見過是正常的。畢竟永川縣城相對於前線,已經算側後方了。」
蔣寒又扭頭望向旁邊第一次說話的少年,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你家人在哪裡你還知道嗎?」
那少年扭頭望著蔣寒,清冷的目光在哨所中顯得有些瘮人。
他輕輕地回答:「我叫李秋白,我沒有家人了,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
李秋白明明只是輕聲細語,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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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高冷的少年李秋白來啦,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