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後有人在折騰,但本·艾倫他們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在這種地方想找幾個人不比大海撈針容易多少,他們懷著忐忑的心情在林子裡艱難跋涉,以他們的身體狀況,不夠用多,來三五個敵人就夠他們受的,所有人中能保持百分之五十以上戰鬥力只有幽靈,其他人能照顧自己都很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更擔心突然出現敵人,畢竟飛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那麼多人才算是換來的一點希望不能就這麼破滅了,否則他們也太不順了。
幽靈依然如猴子一樣在前面探路,其他人在後面艱難跟緊,紳士幫重拳架著瑪麗,芙蓉和獅鷲輪番背著蘇珊,軍醫抓著本·艾倫的一條胳膊也架在了肩膀上,就這樣他們互相扶持著慢慢往前走。
其實他們早就沒了力氣,現在只是靠著求生的欲望向前推進,雖然擔驚受怕,但總算一切順利,經過三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他們終于越過了邊境,到了巴基斯坦一側,這一路上他們狼狽的無法直視,後半程幾乎是爬行,雖然走的是山路,爬山實屬正常,但他們真的是在爬,幽靈輪番接應,幫助他們度過最困難的地段,最後幾乎也被累的虛脫,對於這次經歷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在回憶。
躺在巴基斯坦一側的山坡上幾個人有種逃出地獄的感覺,雖然還沒真正脫險,但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美軍不敢明目張胆的跨越邊境進入過來。
「還活著……真不容易。」重拳靠在石頭山一字一句的說,瑪麗趴在他懷裡顯現出一個小女人的溫柔。
「感覺想再做夢。」獅鷲把蘇珊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看著遠處的群山,「紳士,你的安排呢?」他有點著急,著急把蘇珊送進醫院,他擔心蘇珊的狀態。
「還有幾公里。」紳士的話幾乎讓大家崩潰。
「你就不能讓他們來接我們?」幽靈靠在一邊問。
「能,你給我一部通信設備就行。」紳士無奈地說。
「操……」幽靈罵了一句,很無奈,但也沒辦法。
「休息十五分鐘,繼續前進!」本·艾倫嘆了口氣,他已經不想再走了,但作為主管他不能說這種話,更不能任性的躺在這裡,這些人可是為他來的。
「走吧,反正沒爬得快。」重拳掙扎著站起來。
又是一次極其痛苦的跋涉,但他們還是堅持了下來,只要能活著他們願意付出一切,何況是受點苦?整個過程及其漫長,在這裡就不多交代了,總之他們很累,很崩潰。
撤離地點在一座山丘上,他們到的時候上面什麼都沒有。
「是走了還是沒來?」幽靈問紳士。
「晚上才會來,等吧。」紳士躺在地上連動都不想動。
「晚上……」重拳無語,「你大爺。」
「我去找點誰。」幽靈放下山狼的屍體。
「還有這麼多人活著……」紳士感嘆這說,「至少比我預計的要多,很好。」
「整個營救行動就出來我們三個,有什麼好的?」重拳把瑪麗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其他人全死了,你來營救我們的人中只有你還活著,其他人全死了……我們『黑血』只剩下了這點人,其他人全死了……」他的話語中帶著諧謔的悲涼和怨念,整個「黑血」剩下的人屈指可數,本·艾倫、獅鷲、重拳、幽靈、紳士和軍醫,至於瑪麗、芙蓉和蘇珊他們已經不在是隊伍中的人,早已退隱了,而軍醫還是個半路回來幫忙的,敵人的臥底。
「原本我們有幾十人,幾個基地,數十家分公司,現在只剩下我們幾個人。」本·艾倫看著天,「算了,一切都結束了,各回各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吧,這麼多年你們手裡也該有點錢,夠活完下半輩子了。」
「不報仇了?不殺馬丁了?不重振隊伍了?」幽靈從後面上來滿臉驚訝的問,他去找水很順利,山坳里就有個小山泉,雖然水量很小,但有足夠的耐心也能夠他們消耗的,於是他將水壺留下接水自己就先回來了。
「這些和活著相比哪個更重要?」本·艾倫反問,「我們奮鬥了這麼多年就是想過的好一點,和最終結果呢?我們還要這樣下去嗎?」
「但總不能讓他占了這麼大的便宜吧?」幽靈很不甘心,馬丁幾乎拿走了他們所有的東西,連性命都想拿走,只是不過他們命硬沒讓馬丁得逞罷了,難道就這麼放過他?
「這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別太擔心,他不會逍遙太久的。」紳士在一邊說,「隊長常年來的部署並非一點用都沒有有,我們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我沒打算繼續下去。」本·艾倫搖了搖頭,「從現在開始『黑血』就不存在了,我宣布隊伍解散。」
這個決定來得太快了,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他們想過本·艾倫放棄復仇,但從沒想過他會放棄這支隊伍,一切都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他竟然放棄了這支隊伍,放棄了這些人……
「黑血」不單單是本·艾倫的希望,也是所有人難以割捨的心結,他們為之奮鬥了太久,付出了太多,他的一句話就這麼沒了……
「隊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紳士第一個反應過來,有點結巴地問,儘管他知道本·艾倫從不拿「黑血」開玩笑,但他還是問了一句,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
「一切都不重要了。」本·艾倫沒有回他的他的問題,而是喃喃的繼續說道,「我不希望任何人在為了這種無謂的事情而置身險地,活著才是你們最該做的事情,家人、朋友都希望你們能平安,我也一樣,至於名利、金錢、仇恨、是夜……這些都是身外物,遠比不得家人的期盼和朋友的牽掛……如果能再來一次我寧願早點解散這支隊伍,那樣大家就不會一個個的死掉……」很顯然他在自責,他在為了這個慘澹的解決自責。
「這不怪你……」獅鷲說,「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已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們只是深陷其中無力自拔而已!」
「我們都沒怪你!」紳士說。
「人是需要反省的,可惜我醒悟的太晚了。」本·艾倫苦笑,「一直深陷其中,還以為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可最後才發現,原來只是自欺欺人。」
「不管怎麼樣,反正不該放棄馬丁。」幽靈低聲說,「這小子把我們害慘了。」
「等我恢復過來一定幹掉他。」重拳恨恨地說,懷裡的瑪麗動了一下,但沒說什麼,他很清楚瑪麗渴望他回家,不再參與這些事情。
瑪麗四個識大體的人,她很清楚自己的男人是個什麼性格,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阻止的,知道有些事情就算阻止了重拳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等待是個漫長的過程,期間他們除了喝了點水之外什麼都沒吃,這裡荒涼一片,什麼都沒有,幽靈曾經試圖去打獵,但又不放心這些已經連爬都爬不動的傢伙最終也就作罷了,反正有人接應,那些人肯定帶著食物,等等再說吧,現在他們的身體不是吃點東西就能恢復的,基本上都沒什麼生命危險,只是他們的傷勢和身心都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傍晚紳士安排的人總算到了,來的是一架直升機,這可算是一個驚喜,至少他們不用在走路了。
直升機是紳士拜託布魯斯安排的,來的人雖然很奇怪他們的狼狽,但還是沒有多問,只是打開艙門,連話都沒多說一句。
登上飛機之後紳士向飛行員要了食物和水,大家這才多少吃了點東西,直升機一路向內陸飛去,飛行員在一個中型城市將他們丟下之後就走了,原本他們打算在當地的醫院處理一下傷勢,但這裡醫院的條件連診所都趕不上,被單是灰色的,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就連消炎藥都少得可憐,無奈之下他們有聯繫了布魯斯重新安排了行程,經孟加拉轉到泰國最後飛往香港。
他們需要一個好的醫療條件,一個安穩的生存環境,馬丁肯定不會放過他們,CIA也肯定在找他們,所以他們需要一個穩妥的地方安頓下來休養生息。
之所以選擇香港是這裡是他們產業唯一沒被波及到的地方,幽靈在這裡有房產,原本他們打算去日本的,但本·艾倫卻不打算打擾老川口一家,在香港這個地方外來人還不敢鬧多大動靜。
在香港的醫院裡他們接受了良好的救治,其實他們的身體狀態都非常糟糕,藥物的副作用顯而易見,醫生甚至懷疑他們有長久的吸毒史,還是幽靈安排了關係之後才平息了此事。
「你怎麼在這裡比在日本還自在?」重拳躺在床上問。
「一些關係都在這邊,都是多年來積累的,他們也是看上這個地方的自由度,所以都跑到這邊來發展,他們在這裡經營多年,資源肯定比我豐厚,我也是利用他們的關係,日本只是依靠『吉川會』說心裡話,不是美惠子我是不會和他們來往的。」幽靈和老川口的關係有點緊張,儘管他們多年來磨合的已經差不多了,但對於幽靈的這份工作老川口還是時不時的「提醒」他,叫他別太拼命,要多為老婆孩子著想,對此幽靈並不反感,但卻無法抽身,很多事情真的身不由己,所以老川口對他還是頗有微辭的,以至於兩人的關係始終處在一種比較尷尬的局面上,兩個都是強人,都要堅持己見,所以他們的關係並不算好。
「我們真是落伍了,連幽靈都開始積累關係,我們呢?所有的關係都斷了。」紳士躺在另一張床上,這次除了本·艾倫嚴重之外,他們選了個大房間,幾張床都擺在一起,方便他們彼此之間的溝通。
這次大難不死回來除了幽靈之外所有人都躺在病床上爬不起來,本·艾倫的狀態最糟,他幾乎處於半昏迷狀態,身體各項機能嚴重下降,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蘇珊還沒醒,醫生告訴獅鷲她顱內有血塊,雖然已經取出來,但長時間的壓迫缺氧導致腦組織受損嚴重,很可能會醒不過來,叫他做好心裡準備,獅鷲沉默,患難生死到今天終於可以拜託被追殺的局面蘇珊卻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瑪麗傷勢不重,恢復的很快,第二天就可以坐輪椅到處轉了,他和重拳商量了一下先去日本看孩子,等重拳好了之後自己再過去。
總之大家的身體狀態都在恢復,不管是身體的創傷還是心靈的創傷都需要慢慢的好轉,只是這場風雨還沒有真正的過去,該死的還都沒死,該解決的事情也沒解決,只是解開了困擾他們多年謎團,真相大白天下之後他們才發現這麼多年來他們的奮鬥就是個笑話,活到今天才明白一直在被人耍,馬丁依然逍遙自在的在某個地方活著,CAI依然在對他們進行全球通緝,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他們好復仇,只是在這之前要調養好身體,第三天軍醫也可以下床活動了,紳士嫉妒的罵他是賤人,到了這個時候軍醫坦言他該走了,他不適合在出現,當初的一切都是馬丁的安排他也只是棋子,他很抱歉差點害死大家,雖然在關鍵時刻他起了作用,但很多事情他依然無法左右。
對此大家也是各有態度,重拳始終無法接受他這個臥底的歸來,其他人也不是全都能看開,有些事情必須面對,不能稀里糊塗的過去,軍醫要求大家給他一晚上時間,他認真考慮一下不管結果如何都會在第二天給大家一個交代。
對此大家也沒有反對,不管怎麼樣沒有他的幫助根本就不可能從裡面出來,可是讓大家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軍醫就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本·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