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死地如何逃生?這是個問題,是目前困擾現存所有「黑血」的最大問題,也是紳士急需解決的最大難題,作為整個行動的主導者,他已經完全無法掌控現有的局面,地形不熟,傷員中東,敵人在後面窮追不捨,甚至領路的還是個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表面上看他們現在是一支接近二十人的大隊伍,可傷員就占了四分之一,赫斯的人雖然現在還不至於發難,但總歸是個安全隱患,一旦到了安全地帶這小子肯定會動手,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軍醫會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可以說他們現在是在賭運氣,賭一賭軍醫是不是真的在幫他們,在紳士看來本·艾倫最近的引起實在是不怎麼樣,一連串的走下坡路,不過有人說人倒霉到一定程度就會轉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希望能出現奇蹟,讓他們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因為傷員眾多所以他們的速度根本就提不起來,就算赫斯等人也幾乎都有傷在身,之前被俘的時候他們激烈反抗沒少吃苦頭,可是最終也沒能改變被俘的結果,現在他們也只是在求生的欲望驅使之下向前狂奔,至於能堅持多久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敵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其實就連軍醫都弄不清這些敵人到底是在追他們還是和他們同路,不過對他們來說結果都一樣,別追上免不了一場廝殺,以現在他們的狀態避免正面接觸才是上策,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能夠選擇的。
「所有能戰鬥的男人留下,女人護送傷員離開。」紳士果斷作出決定,就算打不贏敵人至少也要打一場阻擊戰。
「沒必要,跟我來。」紳士指了指一個方向,這個空間很大,和之前他們找到山狼的那個巨型山洞很像,其實他們也搞不清是不是一個,這裡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清,夜視儀能起到的作用有限,可視範圍之外一片虛無,紳士指的是一片礁石灘,他的意圖很明顯趁著敵人還沒進入這片區域先躲起來,只要不被敵人發現就有機會繼續跑路,儘量避免與敵人正面接觸。
雖然不是什麼好注意,但也算是個辦法,躲一時是一時吧,眾人立即想礁石灘靠攏,這裡的應該是一片河床的遺址,細沙地上林立著大小不一的礁石,很適合藏人。
幾乎就在他們剛剛進入礁石灘的瞬間大批的人出現在通道的出口,居然有三十幾個人,這些人雖然裝備精良,但各個狼狽不堪,已經完全沒了隊形,就如剛剛從戰場上潰敗下來一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些敵人居然也向這邊跑過來。
「該死的,是被發現了還是誤打誤撞?」空騎低聲罵一路。
「別急,這裡很大,不一定能碰到誰,跟我走。」軍醫帶著眾人繼續往亂石灘深處摸去,他們這才發現這片亂石灘越往裡走地勢越低,石塊也隨之變大,很快他們就進入了一片由黑色石塊形成的石林,從石塊的光滑程度上看應該是常年被流動的地下水沖刷才能形成,可以肯定這是一條古河道,而且乾涸的時間並不太長。
「差不多了,在這裡就算是來個百八十人也奈何不了我們。」紳士側耳聽了聽,「他們也進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槍聲打破了黑暗之下的長久寧靜,正是他們進來的方向傳來的,開始他們以為是被敵人發現了,可很快他們就弄清了是敵人在和另外一撥人交火。
「強生如此密集,來的人還不在少數!」本·艾倫皺了皺眉轉頭問紳士,「是你的安排嗎?」
紳士搖頭苦笑:「我要是有這麼大的本事就不會帶這麼點人進來了。」
「嘭嘭嘭……」一連串的槍榴彈砸進亂石堆,彈著點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並不遠,而且有繼續向這邊蔓延的趨勢。
「我靠,這密度,至少二十幾個人齊射才能有這種效果。」赫斯說。
「快走,還在這感嘆什麼?像被炸死嗎?」軍醫在前面招呼著眾人,「先離開這鬼地方,現在沒人追我們正是好機會。」
「到底該走哪條路?」紳士一邊跑著跟上一邊問,他一直在盯著軍醫,生怕他突然逃走將他們扔進另外一個陷阱,雖然之前他所的一切已經說明他的確是在幫忙,但人心難測,誰知他是不是有更長遠的打算呢?
「穿過這個地下溶洞,過對面的一條河到之前關押山狼的碼頭,乘坐快艇前往下一個出口。」軍醫也不隱瞞。
「還有多遠?」紳士又問。
「不遠了,大概二十分鐘路程,這裡能很好的避開那些人,沒想到他也逃的這裡來了。」軍醫邊跑邊說。
「最好別耍花樣,我已經沒法再相信你一次了。」紳士警告他說。
「哼……沒人逼你相信。」軍醫冷笑。
身後的槍聲越來越響,連續的爆炸此起彼伏,除了槍榴彈他們甚至還聽到了火箭彈爆炸的聲音,進來的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攜帶了這麼多傢伙,不過現在他們可沒時間管這些,敵人就在身後一旦被追上就別想順利脫身,他們這麼多傷員也禁不起折騰,所以能走就走,管他什麼人進來,反正紳士怎麼想也想不通會有什麼人來幫忙,能有如此規模兵力的不在他可調動的範圍之內。
眾人悶頭向前跑,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按照軍醫的設想離開這裡還是完全有可能的,身後的敵人屬於潰散狀態,只要不和他們接觸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而另一批不知身份的敵人一時間也趕不上來,所以只要他們能順利逃到河邊就算成功的大半。
可是設想也只是設想,事情遠沒有他們預想的那麼簡單,倒不是那些潰散的敵人給他們找了多大麻煩,反倒是不明身份敵人的火力覆蓋差點要了他們的命,敵人的榴彈就像不花錢一樣使勁的往這邊招呼,雨點一樣砸過來將他們四周的黑色巨石炸得碎片橫飛,他們在下面可謂是苦不堪言,到處都是亂飛的彈片和石塊,瑪麗將自己的護甲全都給了重拳,而他自己只能穿上了之前那套防彈衣和頭盔,也勉強能應付一陣,其他人也大多將自己的護甲給了傷員,當然只有「黑血」的人能做出這種犧牲,赫斯他們被俘之後裝備全部被掠走,現在身上和沒穿衣服差不多,就算他們想奉獻也奉獻不出來,至於軍醫曾經想把自己的交給玫瑰她們幾個女兵誰願意穿誰穿,可是沒人接受,在這支隊伍里他已經不再是自己人。
「走走……」軍醫被亂飛的碎石打得一陣踉蹌。
「赫斯他們人呢?」紳士突然發現赫斯他們不見了。
「不知道,沒留意。」空騎從後面跑上來,「管不了那麼多了,快走……」
「剛才他們一直在後面,原本我以為他們是在斷後,可後來就不見了。」獅鷲說。
「糟了。」軍醫臉色一變,「他們可能繞到前面先去碼頭奪船了……」
「該死,快走。」紳士馬上明白一旦碼頭被赫斯的人占領他們肯定會陷入被動,只要稍稍耍出點花樣就夠他們受的,他們可都是外人呢。
身後彈雨亂飛,敵人的零散還擊摻雜其中,另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火力卻占據了絕對優勢,粗略計算至少是一支五十人的大隊伍,否則不可能形成如此密集的火力網。
「他們是在用轉輪式榴彈發射器。」重拳喘著粗氣說,受刑過程中他的幾根肋骨不是被打斷就是被打得骨裂,傷勢不輕,現在移動起來就痛得厲害,雖然瑪麗幫他做了固定但還是有隨時傷及內臟的危險。
「絕對不是恐怖分子,會不會是布魯斯的人?他絕對有本事湊齊這麼一支隊伍。」獅鷲說。
紳士否定說:「可能性不大,之前我見過他,他拒絕參與這次行動,就連外圍的清理工作都是他勉強接下的,所以不可能是他。」
亂石叢縫隙大小不一,走起來非常的困難,有很多地方根本就過不去他們還得重新找路,所以他們的前進速度並不快,腳下七高八低的行動不穩,傷員可算吃了苦頭,東一下西一下的劇烈搖晃中牽動傷口每個人都疼得齜牙咧嘴。
「已經過半了,大家動作快點。」軍醫灰頭土臉的從一塊大石頭上滑下來,原本他打算看一下後面的情況,可什麼都沒看清就被幾枚貼著臉飛過的子彈逼得退了回來,彈雨太密集了。
「馬丁在哪?不能就這麼放過他,還有那個什麼馬爾南德斯。」重拳還在惦記著報仇的事兒。
「什麼時候了還考慮這些?」軍醫大吼道。
「我可不想你那麼忘恩負義。」重拳針鋒相對。
「你……」軍醫差點被氣昏過去。
「來日方長,只要又名在就不愁找不到他。」紳士說。
「或者出去?」重拳大笑,笑的很無奈,「何嘗不想,只是這次真的還有這種可能嗎?」看得出他非常的悲觀,他緊摟著瑪麗,「老婆,抱歉把你卷進來了,你該在家照顧臭小子。」
「閉嘴,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瑪麗已經滿頭大汗。
「下輩子我補償你。」重拳突然很溫柔地說。
「別做傻事。」瑪麗發覺情況有點不對。
「不會,至少現在不會,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重拳輕聲說,「放心在這種情況下我是不會添亂的。」
「轟轟……」兩枚槍榴彈砸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瞬間到處都是亂飛的碎石,紳士的頭被一塊拳頭大的碎石擊中,幸虧他穿著從敵人那繳獲的封閉式頭盔,儘管如此還是差點暈過去,半天暈頭轉向的才爬起來。
就在這混亂之下昏迷一久的響雷醒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為大家輪番背著他太顛簸還是前生太吵,因為沒帶夜視儀他醒來之後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他輕聲嘟囔了一句這是不是在地獄……
對其他人的呼喊響雷一點反應都沒有,軍醫檢查了一下搖了搖頭:「他不行了。」
「你胡說什麼?滾開……」重拳用力推開他。
「地獄真黑……」響雷喃喃地說,對大家的呼喚毫不理會。
「帶上他走,別在這浪費時間。」軍醫回頭看著後面持續推進的炸點焦急地說。
突然爆炸聲停了,那些人不再發射槍榴彈,只有此起彼伏的槍聲不停在身後想起,距離比剛才進了很多,看來那些人經開始清掃殘敵了。
「究竟是什麼人?」紳士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他百思不得其解,在這種沒人知道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人組成的隊伍,這完全不符合邏輯,難道是這一帶的恐怖分子?他們的裝備不可能如此精良才對。
「別三心二意的,清理完那些殘敵我們可能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加速。」本·艾倫看出紳士有點心不在焉。
「隊長,你看出點端倪?」紳士問。
「來者不善。」本·艾倫說了一句讓大家莫名其妙的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見紳士還要問他又說道,「走吧,別多問了,雖然不確定,但我覺得應該是他們,如果是我們就有救了,如果不是……,我們賭不起,還是先走吧。」
遠遠的碼頭已經在一望之內了,只是兩者之間有一大段路程是空曠的沙地,一旦進入根本就避無可避,無疑會成為後面敵人的活靶子。
「拼了,沖……」紳士把本·艾倫背起來向前狂奔,這我拿起是賭命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是否有命通過這片死亡沙地了。
「操,拼了。」重拳大怒。
「聽話,跟我走。」瑪麗強行將他背起來跟著跑了出去。
當他們跑到三分之二路程的時候敵人終於通過了亂石灘,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算弄明白那些到底是什麼人,那是一隊隊裝備精良的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