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東洋而歸,那裡,真有蓬萊仙島,真有塞外之地。」
「蓬萊仙島,真是美麗啊,比我見過的一切地方都要美麗。」
「大海之中,有美麗的海魚,還有兇狠的海怪,海外之中,還有美麗卻兇狠的鮫人,那鮫人燈,可是來之不易啊。」
姜離側躺在了石棺旁,聲音越來越小。
他的生命隨之開始消散,身體逐漸像碎裂的紙片一樣裂開。
而他的雙眼卻只有眷戀和坦然,將這些年在海洋上行駛的趣事兒。
最後,他呢喃道。
「陛下,臣,將不死藥帶回來了,完成了您的囑託。」
姜離將自己的畢生所修所凝之物,化為一顆靈珠。
和剛剛環繞在他身旁,代表島國八百萬神明的珠子差不多,只是姜離神性所化的靈珠,宛如琉璃一般通透純粹,在黝黑的地底陵墓之中,閃爍著最純粹的光芒。
長生不死藥嗎。
不是。
是姜離兩千年的歲月所凝聚與此。
拖拽著殘軀,將歲月所凝之珠放置於上後,姜離臉上終於是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的眼前開始逐漸變得模糊,恍惚之中,這裡不是幽暗的地下宮殿,而是那偉岸至極的咸陽宮。
『吾友,等你許久了,怎麼現在才來?』
眼前,出現了一個身穿黑龍袍的偉岸背影。
睥睨天下之帝王,嬴政也。
姜離見到眼前浮現出的人影,露出了絲絲的笑容來。
「陛下久等了,臣來了」
姜離的身子如風煙消逝,肉體骨骼沒有一絲一毫剩下。
留下的只有一顆在他彌留之際從自己身體裡取出的琉璃明珠。
通體澄澈明亮,還有些許神韻滲出。
白河看了那一縷殘渣還有靈珠後,淡淡的說道。
「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一旁有一位第九科探員的突然接到信息說道:「老大,研究部那一邊想要我們將這珠子帶回去」
「研究部,上面那條巨蛇的屍體還不夠他們研究的嗎,這樣的珠子那巨蛇掉了多少下來,還好高騖遠要這個要那個的。」
「可是研究所那一邊開始抗議了」
「關掉實時傳送,這裡信號不太好。」
「明白了老大。」
「事情結束了,我們走吧。」
第九科的人們陸續的離開了秦皇陵,這千古帝皇的陵墓再一次的關上。
只是這一次帝皇陵寢之中,多了一件事物。
一顆明珠,於漆黑的陵墓之中,永遠的閃爍著,照耀沉睡於此的帝王。
此時,李衛望著眼前這一片狼藉的秦皇陵,想必要修繕到能夠開放的程度,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日了。
只是,這世界終究會恢復如常,這個世界,會照常運轉,只有少數的人記得姜離曾經來過。
李衛抬起頭來看著天空。
明亮,澄澈,美麗的藍天啊。
剛剛那呼嘯狂風,滾滾黑雲的天罰之雷也隨之消散。
連一點雨水都沒有。
8月15日。
天晴。
李衛淡淡道。
「一切都結束了」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江興坐在還算完整的石椅之上,點了一根萬寶路香菸抽了起來。
「大仙,介意抽菸不。」
「不介意。」
「謝謝嗷。」
江興抬頭望天有些憂傷,兩千年前的相識因果在此刻消弭殆盡。
「還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甚至道個別啊。」
「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匆匆而來,匆匆而走,來不及道別才是常態啊,你這麼多年,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李衛也坐在石椅上,看上去沒什麼形象。
「對啊,這麼多年,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只是每一次都會覺得,很難受。」江興笑了笑說道:「若是有什麼契機能讓我去見朋友們,也是不錯的」
「只不過,現在答應他的承諾還沒有達成啊,我可不能就這麼輕易下去見他們了呢。」
江興吐出了一口煙圈,眼神也變得懷戀溫柔起來。
「不過,我也很期待這一天啊,能夠和他們相見」
正當江興吐著煙圈感慨時,白河湊了過來,還有第九科的探員們。
「局長,勞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哎喲,別那麼緊張嚴肅嘛,搞的像我要死了一樣。」江興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眾人們。
「局長,您真的是徐福嗎,大秦徐福」
「是的是的,到時候去d支部書記那邊我自然會有交待的。」
江興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來說道。
「不用押著我,我知道流程,跟你們走一趟就是了別緊張,沒事兒的。」
江興拍著白河的肩膀,笑了笑。
白河點了點頭,心中也想明白了,不管眼前的是徐福還是什麼,始終不變的一點就是他是江興,自己的老師,啟蒙者
「嗯。」
江興和白河看向了李衛,李衛點點頭後,第九科的眾人們離開了。
接下來這裡應該就是清理後事的研究人員接管了,不過現在由於交接的空檔期,這秦皇陵顯得異常的空蕩。
只有風兒吹過的聲音在作響,其餘的。
很安靜。
李衛十分享受著這天地寂靜的空蕩時刻。
有時候這麼樣,也挺好的。
化身青鸞,迎戰神靈,這一連串的事讓李衛對於修行有了些嶄新的感悟。
此時此刻坐著靜靜的思考也挺好的。
叮鈴鈴——
手機電話鈴聲響起,在這個微信qq即時通信的時代,手機電話的撥通已經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至少對李衛來說是這樣的,電話是很久沒響起過了。
「餵。」
電話那邊沉默沒說話,卻能聽到對方的呼吸之聲。
「餵」
「你什麼時候回來。」
熟悉的清亮之聲響起。
這聲音太過熟悉了。
李衛心生溫暖,笑道。
「梅姑娘貧道,很快就回來了,這邊已經完事了。」
「沒受傷吧。」
「小問題,問題不大。」
「嗯。」
嘟嘟嘟——對方趕忙掛斷了電話。
「都會用手機打電話了,可以啊。」
李衛呢喃道。
不過,李衛臉上也帶著笑意,站起身來,拍了拍道袍,捋了捋上面的皺子。
「該回家了啊。」
道人駕興起騰雲駕霧之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