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秦人。閱讀自祖父起,便是秦人。
祖家,三代,乃將門之後。
為大秦效忠。
我做過獄訟記錄。
但我不想繼續於此蹉跎,自小習武鍛鍊,學習軍將之道的我,怎麼就能做這典獄司呢。
我想要,更好的報效大秦。
我的一身抱負。
還有,夥伴的理想。
他說過。
『我要一統,這大好山河,這江山社稷,讓這萬民止戈紛爭。』
『好,我陪你。』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於,機會來了。
年紀尚輕的我成為了李信的副手。
我們一起進攻楚國,帶了二十萬將士。
可惜,這一次我們敗了。
敗於項燕。
但我也打出了威名,雖敗,但他啊,並沒有怪罪我等,後來,我的父親,和王翦一同去攻打楚國,率,六十萬大軍,平定燕國。
一個國家,敗於我大秦之下。
隨後,我,也奉命攻打大齊。
將這曾經最強的國,打了下來。
之後,其他國家,盡皆歸降於我大秦。
秦國,終於成為了最強大的國家,做到了前人做不到的事情,一統,江山社稷。
我也成了將軍。
但平定了六國,紛爭卻從未止息。
還有北方的匈奴,他們,也對大秦王朝的,有所威脅和忌憚。
他們,是大秦王朝最大的威脅了,只要平定了匈奴之亂,我大秦必將繁榮昌盛,千秋萬代。
我啊,主動請纓,帶著三十萬軍隊去平定匈奴之亂。
這些北方來的蠻子。
他們身強力壯,平原馬戰無敵,所過之處民不聊生。
我能擊退他們一次兩次,卻不能有效的阻擊他們。
要如何阻止他們南下?
對了啊,修築長城,將他們阻隔在,城牆之外不就好了。
於是,我,驅民徭役以鑄長城。
有人罵我。
有人憎我。
為修築長城,死了不知多少大秦兒郎。
卻不知,修築城城,苦,一世之人,而後萬世無憂,使得秦人不必受匈奴南下之苦。
我的一生,南征北戰,殺楚破齊,征戰北疆之域平匈,十餘年間,修築眼前的萬里長城。
為了大秦,為了江山社稷。
終於,城牆建好了,他們將匈奴的兵馬們鎖在了牆外。
看啊,我的王。
這些巍峨的城牆,能夠阻擋南下的匈奴們,護我大秦江山社稷。
可不好的消息卻傳來了。
沒想到,我南征北戰未曾先走,你卻先,臣一步而走。
你有沒有多看一眼,這大好的,山河呢?
秦俑抬起頭來,雕刻的臉龐栩栩如生,是陝北大漢的模樣。
我是誰?
我乃是秦人。
此時,秦俑的身子的咔咔作響,似乎,好像真的有一個武人在做著熱身,活動著骨關節,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事一般。
「吾乃,大秦蒙恬。」
縱使是這泥胎之身,那濃郁的血氣和煞氣依然能讓他免疫絕大多數咒法,一般的旁門左道的修行人在他面前怕是得法力盡失了。
大秦蒙恬
凌虛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感覺震驚無比,卻出奇的不意外。
如此蓬勃的殺氣和霸氣,若說不是古之悍勇,才讓人意外吧。
蒙恬,他到底殺了多少人呢?
匈奴、敵國的人、修築長城的徭役們。
他是劊子手,是酷吏,修築長城完全是以血肉為基,多少人倒在了修築長城的烈日之下。
他是忠誠的,是名將,秦能一統六國,他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是
「吾斬殺過不知多少方士,爾,且來送命?」
凌虛子顯然感受到了這兵俑身上傳遞而來的惡意。
他對自己哪來的那麼大的惡意?
也說不定,是對自己『方士』身份的惡意。
有傳聞稱,讓始皇暴斃的,是方士的所謂『長生不老藥』。
哪裡,有什麼長生不老藥?
凌虛子只是站在原地沒動,手中的符籙緊緊的捏在手心裡,被汗水浸透。
自己有時間念咒施法嗎?怕是在念咒之餘,就被他斬殺了吧。
到底要不要施法,要不要念咒?
正當凌虛子躊躇之時,一個粗糙有繭的大手搭著他的肩膀。
回頭一看,卻是有些意外。
「你」
「退後吧。」
「可他這等凶暴之人。」
「退後吧。」白河的語氣中有一絲毋庸置疑。
凌虛子沉吟片刻,也未加阻止。
白河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走到了蒙恬的面前。
這蒙恬並沒有因為白河毫無防備而偷襲。
無論生前死後,他都不屑做這事。
只見白河手中有一瓶白酒,還有兩個杯子。
是酒啊。
白河坐到了蒙恬跟前,擺手道:「請。」
「哼。」
這蒙恬也順勢坐下,沒有回擊,看著白河手中的玻璃杯子。
裡面還有蒸騰的酒液。
「來。」
仿佛,兩軍陣前,萬軍從中,對飲的豪將們。
蒙恬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鬼魂附著在石俑上,雖然不能真正的喝到好酒,卻也能飲其中的氣息。
石俑飲酒盡,贊道。
「好酒。」
「你,便是這敵軍將領吧?倒是比那幾個方士,多了幾分悍勇血氣。」
蒙恬用敵軍來稱呼白河等人。
之前讓人有一種錯覺,蒙恬是華夏的古之猛將,是華夏的古之英雄。
但,對於蒙恬本人而言。
他是秦國的英雄。
現在,非是大秦王朝。
今世的華夏於他而言,是『敵國』,白河等人,是敵將。
知曉這一點的白河,也沒有糾正蒙恬的說法,只是認真道:「可請將軍,止步於此?」
「吾欲北上,吾這十萬兒郎,也欲北上。」石俑蒙恬淡淡的說道:「你,阻不了我。」
「為何欲北上?」
「吾,踏足於大秦疆域,何去何從,與你何干?」
這句話已經徹底宣告了立場。
踏足華夏之上,卻言是大秦疆域。
白河仰頭將酒飲盡。
「好。」
白河和兵俑同時起身,背身摔杯。
蒙恬則是哼道。
「便讓我等兒郎,見見此間的力士罷。」
兵俑單手指天,一股血氣和靈力相間的漩渦包裹著這中心。
「大秦兒郎,可願隨我應敵?」
「嚯!!」
虛空之中,仿佛有千萬兵馬回應著蒙恬的呼召。
在凌虛子和凌空子兩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那古之秦兵,自身後而出。
甦醒的,不只是蒙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