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社時代,這裡曾經是時代的明珠。
勤奮,能吃苦耐勞,成為了他們的優勢,成為了先進單位。
但後來,私有化大潮來襲,勤奮和吃苦耐勞並不再是時代最美麗的代名詞了。
除了這兩點外,還增加了更多的要素。
膽量,見識,智慧。
交通,地緣,運氣。
種種因素導致了這裡的衰落。
變成了如今道路無人維護,荒山野嶺,仿佛被拋棄在世界之外。
「時代在變化啊,就好像過去繁盛的仙魔鬼道的文明,被現代的智慧文明所取代了一樣。」
李衛看著雜草叢生不禁心中有萬千感慨。
時代總是在變化,只要活著,總能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情。
挺好的。
上了這荒野山村,除了剛剛的老頭子之外,也未見鬼怪,只是空氣之中有些淡淡的陰怨鬼氣。
原本這失去了人類文明涉足的荒村應該是生機勃勃,鳥獸草花遍布才對,可這裡卻有一種奇特的荒涼之意,偶爾有見也是些喜陰的毒蟲蛇蠍。
在這一頭,能肉眼見到遠處有一荒山道觀佇立在那。
那裡便是梅山觀了。
供奉的香火上煙而起。
李衛則是遙遙相望,也看不到,感受不到神靈的氣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同張杜生所說,這梅山觀供奉著一位正神,一位能夠容自己的法力讓手下為所欲為的正神
天色已入了夜晚,李衛沒感覺到有鬼物陰氣侵擾,找了一棵大樹,便是打坐閉目養神。
逐漸入夜,耳邊時不時響起聲音。
李衛沒有睜開眼看,卻也知道自己周圍已經圍著不知多少鬼兵鬼衛。
這些鬼兵鬼衛身穿鎧甲,眼神木訥,男女皆有,他們盯著李衛。
似乎李衛若是睜開了眼,能看到他們,他們手中的刀槍劍戟就會一擁而上,將這道人刺成刺蝟。
只是道人始終沒有睜眼,只有淡淡的鼾聲。
也許,這只是一個路過的旅人罷了,這裡也時不時有路過的野營的凡人路過。
基本上這守護著梅山觀的陰兵鬼將們不會去攻擊這些無害的凡人。
倒是等這裡陰兵鬼將們走離後,這山頭附近遊蕩的孤魂野鬼們則是湊了過來。
「人,好新鮮的人,身上也許有不少陽氣哩」
「老鬼,注意些啊,別像上次來的官身之人一樣,有倒霉鬼上去吸了一口陽氣,倒是把自己給送走了。」
「這一次確認一番就是了,看上去不像官門之人。」
「可他是道士啊。」
「嘿,道士怕什麼,怕也是一隻會坑蒙拐騙的假道士罷了。」
李衛聽的有些煩了,睜開了雙眼。
這些遊魂野鬼,山精幻靈們看著道人的雙眼,感覺到一股子涼意從腳根子冒上了腦袋。
不妙啊。
不妙不妙。
感覺吸了這傢伙的陽氣,下場會不太妙。
「這個,還是算了吧,感覺最近也不餓。」
「是啊是啊,算了吧,這裡陰氣充足,也不急於一時。」
「今夜遊盪,陰氣消耗頗多,我先休憩一番。」
「得留點肚子去參加楊道長的大喜之日,那時候若是吃不下了怎麼辦?」
「對的對的,聽說那道長要將上好的人肉分給我們呢,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些遊魂野鬼作鳥獸散
遵循直覺,很真實,大部分魂鬼在死後會失去理性,更多的遵從本性而行,感受到了李衛身上稍微泄漏的氣機後便不大敢動。
然而李衛卻是注意到了,有一個鬼怪沒有走,是一個穿著現代服飾,樣貌頗為帥氣的青年鬼,看樣貌生前也大概是30歲上下的樣子。
他的神色憔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救救我老婆,救救我的同學兄弟們吧,他們都被抓去當陰兵鬼將了求求你,救救他們吧,我叫曾倫我叫曾倫」
這男人的鬼魂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留下的執念似乎只剩下了這個,維持他留在人世間。
名為曾倫的鬼魂也似乎不是在請求李衛,他甚至不知道李衛能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
只要是路過的活人,他都會跪地懇求一遍,一遍又一遍,希望能夠有希望的火苗,能救出他的妻子,他的,同學兄弟們。
在求跪完李衛後,他又變得混混沌沌,等待著下一個上山的路人,能給他點點微弱的希望。
求求你,救救他們吧。
次日早的時候,李衛緩緩的睜開雙眼。
太陽高懸掛起,太陽似乎照不到這個地方,被迷霧蒙蒙繞環。
在象門山太虛觀下李衛也能製造差不多的情況,不過可沒這迷霧那麼陰森蝕骨
再往前走,這裡無論白日黑夜,都是百鬼奔行的模樣,似乎有一股陰氣在扭曲著這裡的自然秩序,將這裡化為一片陰森鬼蜮,讓鬼怪在這裡白天也能行動無虞。
眼前通往梅山觀的道路,前寬後窄似棺材。
往前走卻見一個男人蹲在一棵大樹下,這男人約莫30歲左右,長相白嫩清秀,柔柔弱弱的樣子。
他很專注的在畫著畫,似乎是沒有注意到李衛的到來,或者說注意到了,但沒有過多的關注,只是專注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畫也不是傳統的東方山水畫,而是西方的抽象畫法。
很怪,但有一種獨特的扭曲美感。
「畫的不錯。」李衛看著這男人的畫作,笑著讚許道。
對於李衛來說,就是有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就是了
這男人聽李衛搭話,便停下了手中的筆畫,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道人。
「你看的見我?」
「你在這裡,我為何看不見你。」
「這樣嗎。」男人似乎有些意外,然後繼續低頭畫畫:「下山吧,前方道路不通。」
「可貧道要翻過這山頭,去到山的那邊。」
「山下有路可以走,這裡年久失修,已經沒路可走了。」
男人說道:「再往前走,就是絕路了。」
這男人說的絕路也不知是意有所指,還是其他。
李衛則是淡淡的說道。
「若是貧道一定要走呢?」
男人只是認真的重複著最開始的話。
「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