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苦惱(求訂閱~~)

  「絕密小路?」

  秦風聞言,一把抓住賈環的肩膀,壓抑著聲音激動道:「環哥兒,你快說!在哪裡?」

  賈環苦笑了下,道:「讓我說,我也說不清,也畫不出來……

  只能親身到那裡,然後再摸索,不過我可以保證,一定能找到那條路……」

  「環哥兒,你不用再說了,沒有半點可能。」

  牛奔往日裡臉上總是充滿了喜感,白白胖胖的臉上,彎彎的一對細眉下是一雙小小的綠豆眼。

  再搭配上小圓鼻子小嘴巴,根本不用說話,就是滿臉喜劇……

  但此刻,他睜著小眼睛,一本正經的表情,卻居然透出一抹威嚴感來。

  牛奔斬釘截鐵,並且非常強硬的否決了賈環的未盡之言。

  沒錯,賈環的確是他們這個小圈子的靈魂人物,核心人物。

  可那又如何?

  那是在對外的時候,然而對內,他只是這個圈子裡的幼弟而已。

  一直以來,牛奔、溫博還有韓家兄弟,都非常細心的照顧著他,尤其是牛奔和韓大兩人。

  而賈環,也從未在這個圈子裡擺過榮國子孫、寧國傳人的譜,他一直都發自內心的尊重幾位兄長。

  這也是這個圈子愈發團結、緊密、親近的原因所在。

  只是,此刻牛奔第一次拿出兄長的派頭來壓人,也著實讓他有些撓頭。

  韓大就更乾脆了:「環哥兒,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去就行。」

  溫博則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秦風,又和牛奔對視了眼後,嘆了口氣,耷拉著掃帚眉,抓了抓腦袋,道:「環哥兒,你去真不合適。你若出點子事,我們乾脆都別回去了……」

  一直沉默的韓讓,從腳邊撿起一段木枝,輕輕的丟入篝火中後,也抬起頭輕聲道:「環哥兒去不合適。」

  說罷,又看了眼面色愈發難堪的秦風,卻沒有多說什麼。

  秦風什麼話都沒說,站起身來走了。

  氣氛有些壓抑,也有些尷尬。

  畢竟,尋日裡大家都是以義薄雲天,義氣無雙的好漢自詡。

  可是現在……

  在現實面前,他們所要考慮的問題,就絕不是只有「義氣」二字那麼簡單了。

  他們不僅是他們自己,不只是一個義氣熱血的少年郎。

  義薄雲天,名滿江湖,仗劍行天涯的夢想,永遠都只能是夢想。

  他們還是公侯伯府的世子,他們未來甚至現在就要扛起許多頂天的責任。

  他們背後牽掛的干係之大,甚至可以影響到整個大秦的格局走向。

  若他們真的只是單純的熱血中二少年,那他們也坐不穩世子之位……

  「你幹什麼去?」

  見賈環站起來,牛奔皺眉問道。

  賈環笑道:「我就去看看。」

  牛奔瞪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好……環哥兒,你放心,他會想明白的。」

  賈環點點頭,笑道:「我明白,我就去看看。」

  說罷,又和其他人點了點頭,朝後面走去。

  ……

  「風哥……」

  校場邊,秦風手提一個酒囊,仰起頭,仰視著湛藍墨染的蒼穹夜色,時不時的灌一口烈酒。

  像是想用伏特加的炙辣火烈,來壓制住內心中痛苦的煎熬和無助的苦澀。

  賈環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喚了聲。

  秦風沒有回頭,而是又大口灌了口酒後,嘖了聲,才苦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生他們的氣,更不會生你的氣。他們說的有道理……

  環哥兒,當真不能畫出地圖來嗎?」還是不死心。

  賈環卻緩緩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差之毫米,謬之千里。」

  秦風聞言,沒有疑問到底是什麼樣的路線,才會有這種誤差,他只是有些絕望的搖搖頭,繼續大口飲酒。

  賈環知道,這個時候,秦風需要的不是「巧言令色」的安慰,他只需要安靜的陪伴,和聆聽……

  「我很小的時候,許是從剛記事起,我娘就經常告訴我,說爹是一名蓋世英雄,乃國之干城。

  儘管我見爹的時間很少,很少……

  但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將我抱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坐著,讓我看他在大帳內,與索子叔他們討論軍事。

  他笑著說,這也算是為將來做準備,還讓索子叔將宇哥兒、恆哥兒他們也帶來。

  那時的日子,過的可真快樂。

  爹爹他們四處出擊,南平青塘,北震內蒙,又西出嘉峪關,深入西域,擊斃了厄魯特汗王,從而建立了哈密衛大營,為大秦拓土千里。

  爹也是從那時起,憑藉厄魯特汗王的腦袋,晉封為了武威侯。

  爹抱著我,站在哈密衛大營的最高處,帶我瞭望西域河山。

  他說,風兒,你要記住,這是我大秦的領地,寸土不可失!

  我當時年不過七歲,好奇問道,爹,這不是騷韃子的地盤嗎?

  我爹聞言大笑,他說,風兒,你記住,當你坐在大秦的戰馬上時,就要時刻牢記一句話:凡日月所照之地,江河所至之處,皆為我大秦的疆土。

  這句話,我一直一直都記在心裡。

  也是從那時起,我就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爹更了得的英雄了。

  我相信,他永遠不會倒下,更不會戰敗……」

  言至此,秦風哽咽難語。

  此次之事,對秦風的打擊,著實太大了,信仰上的挫敗。

  賈環皺眉道:「風哥,你有沒有問過索叔叔,當日的斥候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怎麼會連藏兵二十萬大軍的林子都發現不了?這怎麼可能呢?」

  秦風聞言,面色愈發痛苦,道:「索子叔說,當日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能夠儘快紮好口袋,圍獵那支萬人孤軍,我爹他……我爹他派出的斥候,只探測到了設伏地方圓二十里,便退了回來。

  誰也沒有想到,策妄阿拉布坦竟然有膽子發動這麼大規模的戰役。

  索子叔說,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想清楚策妄阿拉布坦發動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西域與關內不同,那裡這個時候,依舊是大雪漫天,深達十幾尺的積雪甚至能埋到大腿處。

  他們……

  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們就算打下了哈密衛大營,可我爹他們已經燒掉了軍糧谷庫,他們靠什麼過冬呢?

  沒有糧草,他們遲早都要退兵。」

  賈環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還有誰比他更明白西域的冬季是怎樣的嗎……

  那是真正的千里冰封的雪國,無論如何,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都不是發動大規模戰爭的好時機。

  光後勤供給,就會讓人抓破腦袋。

  也難怪,帶了一輩子兵的秦梁,會露出這種破綻,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過……

  賈環還是不解:「那索叔叔有沒有說,那三萬厄羅斯哥薩克鐵騎,還有五萬厄魯特部鐵騎,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准葛爾部和杜爾伯特部就在西域,他們能騎兵發動戰爭我明白,可厄羅斯哥薩克鐵騎和厄魯特部,不應該被重重雪山草原阻隔著嗎?

  而且,厄魯特部不是應該在外蒙扎薩克圖汗部附近遊牧嗎?

  他們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以黃沙軍團裝備之精銳,如果沒有厄羅斯哥薩克的三萬鐵騎和厄魯特的五萬精騎,只策妄阿拉布坦和杜爾伯特部,無論如何都沒有可能幹的過秦梁。

  秦風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厄魯特部本就是遊牧部落,緩緩的從扎薩克圖部往右遷移也不是什麼無法解釋的事。

  你也知道,外蒙的蒙古本來就不團結,彼此間常年相互征戰。

  厄魯特部裝作被車臣汗擊敗,然後西遷了過來,但誰都當他們是喪家之犬,沒有發現他們內里竟然還藏著五萬鐵騎……

  至於厄羅斯的哥薩克,聽索子叔說,他們應該是從波斯王朝借道,然後穿過莫臥兒帝國,最後再從哈薩克汗國東進西域,最後與策妄阿拉布坦勾結在一起,夥同杜爾伯特部的三萬精騎和厄魯特的五萬鐵騎,先徹底圍滅吞併了土爾扈特部和和碩特,而後又繼續東進,在額爾齊斯河畔,伏擊了我爹……」

  賈環皺眉道:「雖然聽起來都很合理,可是……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這麼大的戰役,這麼大的動作,是何人在中間串聯?」

  秦風搖頭苦笑道:「這我哪知道,索子叔也想不通透。

  去年見索子叔時,他的頭髮還是黑的,背也沒那麼駝……」

  沉默了會兒,賈環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秦風聞言,搖搖頭,輕聲道:「不知道。」

  賈環想了想,道:「不管怎麼說,既然來了趟西北,兄弟們總要去前線戰場上看看。

  風哥,你就在這裡守著秦叔叔吧。」

  秦風搖搖頭,咬牙道:「我寧肯去嘉峪關上多殺幾個雜碎,也好過在這裡日夜煎熬,眼睜睜的看著我爹他……」

  賈環聞言點點頭,伸手拍了拍秦風的肩膀,道:「那好吧,明日我們便啟程。

  風哥,不管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要放棄希望,還有對勝利的追求。

  我始終相信一點,只要我們自己不放棄,那麼,天無絕人之路。」

  ……

  「岳叔叔,我不會回去的,我要和武哥哥去戰場。」

  武威大營里的某一座營帳中,方靜冷著臉,看著滿臉苦惱之色的岳鍾琪說道。

  岳鍾琪當真是……比今天面對賈環還讓他苦惱,他苦笑道:「大小姐,你……你就不要為難岳叔叔了好不好?

  你馬上就要做太子側妃的人了,還……還要上戰場?」

  方靜聞言面色愈發淡漠,道:「岳叔叔,你若是不方便,我明天自己走。」

  岳鍾琪聞言嘴角抽了抽,苦口婆心道:「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就是想讓李武多立些戰功,對不對?

  那這樣吧,這次青塘之戰,岳叔叔將他的名字也放在報功的摺子里承奏上去。

  岳叔叔向你保證,他一定能分得功勞的,行不行?

  不過大小姐你就不要再玩鬧了,岳叔叔明天派人帶你們好好遊歷一番武威古城,去鳩摩羅什寺和白塔寺看看,然後就派人護送你們回都中,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