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責任

  折騰了一天後,客人終於散盡了。

  一個個都打的酣暢淋漓,吃的更是酣暢淋漓。

  還不是一頓,從清早開始加餐,中午午飯,晚上晚宴。

  全都在校場邊兒上解決的,大吃大嚼補充好能量後,就再戰。

  牛奔今天被打慘了,大秦勛貴中還是有能人的。

  別的不說,今天和他死磕的那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就是當朝太尉,義武侯方南天之子,方沖!

  今年也不過十五歲,而且和牛奔同樣是四品。

  可戰起來,如同瘋虎一般,悍不畏死。

  一雙虎爪抓的牛奔都有些難以抵擋,若不是最後牛奔也豁出去不要命了,今兒他可就丟大人了,被壓著打。

  還好,趁著大家猛吃猛嚼補充體力之際,賈環塞給他了一些參片,也別含了,直接嚼用了吞下。

  才讓他堅持到最後,拖倒了至死不服的方沖。

  所以說,古人說修行之重,在於財侶法地,以財居首。

  窮文富武豈是說著玩兒的?

  就這麼幾口,大幾十兩銀子就沒了。

  ……

  還有溫博,對手是鎮海侯李武之子李翰,打的也是驚心動魄,旗鼓相當。

  鎮海侯李武乃是大秦南方軍團的軍團長,乃後起之秀,和賈家的淵源倒不是太深,只不過同為武勛之後,其子李翰今日不好不來,結果自然讓他喜出望外。

  一群人躺在賈環弄出的熱水池子裡泡著,發出各種噁心人的聲音。

  「痛快啊!呃……」

  牛奔呻.吟了聲,一身白肉跟脫毛豬似得在水裡飄著,身上到處都是青紫……

  溫博也高興,道:「這才是真正的比武,誰也不留情,往死里打。我覺得,這般打法,對『勁』的理解才更好,也更快。環哥兒,你說呢?環哥兒……」

  賈環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哀嘆了聲,道:「小弟算是完了。」

  「怎麼了?」

  聽賈環不像是在說笑,是真的在愁,牛奔幾人坐了起來,皺眉道。

  賈環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明:「今兒贏杏兒跟我說,太上皇使人去找我家老祖宗提親去了。」

  牛奔聞言,面色一變,道:「你是說……」

  賈環點點頭,道:「小弟實在太過出眾,尤其是跟你比起來……結果,人就非賴上我了。」

  牛奔聞言,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

  賈環氣罵道:「我艹,是不是男人啊?」

  牛奔頭也不回的比了根中指,道:「我先去撒尿,回來再聽,免得氣的在池子裡尿了。」

  本來還擔憂的幾人,聞言紛紛笑罵出聲。

  溫博才了解情況,道:「奔哥兒喜歡那個郡主?她也不怎麼好看啊,還那麼凶!」

  韓家三兄弟畢竟是在神京城內土生土長大的,韓三苦笑道:「這個郡主,是忠順親王之女,也是太上皇最寵愛的孫輩,連皇上和皇后都特別喜歡她。你自己想,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溫博聞言頓時咋舌,有些同情的看著賈環,道:「你果然慘了。」

  牛奔回來了,一屁股跳進水池子裡,濺起無數水花,又得到許多笑罵。

  「唉,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看她昨天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差不離兒了。老三,我給你說,你乾脆就老老實實從了吧,這丫頭從小到大,只要她看中的,只要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牛奔似乎已經認命了,反過來勸說起賈環來。

  賈環瞥了他一眼,道:「裝什麼裝?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再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做朋友不錯,做兄弟也成,就是……什麼滋味你能體會吧。」

  牛奔苦笑了下,道:「我知道你喜歡好看的,可杏兒她不一樣……環哥兒,不要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和精力。沒有意義的,太上皇已經開口了,這個世間再無人能改變。」

  賈環忽然詭異的笑了笑,道:「那倒也不一定。」

  牛奔聞言一愣,隨即皺眉道:「不要把榮寧二公留下的人情花費在這種事上,你知道輕重的。」

  賈環笑道:「不是這個……」

  牛奔聞言,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低聲道:「你是說,你那便宜老子……」

  賈環豎起了根大拇指,誇讚道:「聰明。」

  牛奔為兄弟高興:「你爹終於要把自己給造死了!這樣也好,還能為你爭取上三年時間。」

  溫博聞言眼睛睜的溜圓,看著兩人,他不是很明白情況,此刻只覺得在跟人間惡魔相處一般。

  牛奔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跟他解釋起來。

  溫博聞言,這才算釋然,笑道:「差點沒唬死我……不過,就算這樣,那又能怎樣?三年後你不還是一樣?」

  賈環撇嘴道:「再說吧,再看看,唉,人長的帥,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要長成奔哥這樣的,不就沒煩惱了嗎?我……」

  「我恁死你!!!」

  「哎,哎!!救命啊……」

  ……

  第二天,牛奔和溫博都各自回家了,總不能老在寧國府里待著。

  韓家三兄弟也被賈環給攆回家去了,總不能當了家臣就不要爹了吧?

  眾兄弟走後,寧國府瞬間安靜下來。

  修養了一夜擦過藥酒後,賈環的臉上還是各種青腫,原本想明日好一些再去榮國府那邊邀請賈母等人過來玩兒。

  誰料,賈母和姊妹們沒等他邀請,自己就來了。

  賈環就頂著一張滑稽的臉,笑的和殘菊花一樣,迎了她們到會芳園內的天香樓里坐下。

  看著賈環那張臉,有的人強忍著笑,有的人則滿是心疼,有的人則在悄悄的掉淚。

  「你這是怎麼搞的?誰欺負你了?」

  賈母也有些心疼的問道。

  賈環扯著嘴哈哈笑道:「昨兒孫兒不是在大宴賓客嗎?」

  賈母聞言嗔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叫宴賓客嗎?你鳳姐姐昨天回來跟我說後,驚的我半晌才反應過來。真真是……」

  李紈和王熙鳳左右忙著張羅,尤氏和秦氏也各種指揮端茶倒水。

  賈環聞言,憊賴的一笑,道:「孫兒這是在取巧,昨兒來了那麼些個文官公子,孫兒唯恐這些孫子……這些人給孫兒出個對詩對對子什麼的,那孫兒可就要派人到老祖宗這邊把二哥請過去救場了。可又想二哥才懶得和這般俗人理會,就不忍心叨擾。乾脆,來吧,咱們粗暴到底,既然是武勛世家,那就比武!」

  「噗嗤!」

  林黛玉許是實在忍不住了,帶頭笑了起來,盈盈若碧波的眼眸盯著賈環的臉笑道:「環兒,你又在吹法螺了吧?說的那麼威風,可我怎麼瞅著,就你最慘呢。」

  眾人聞言大笑起來,連剛拭淚的賈迎春在賈環對她擠眉弄眼間也樂了。

  賈環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那是林姐姐你沒瞧到武威侯世子那副熊樣兒!他原是嫉妒小弟長的比他英俊,就專門朝小弟臉上招呼。結果還不是被小弟打昏過去了?」

  賈母這下又愣住了,道:「你說……你把客人打昏過去了?」

  給賈母鋪好錦被的王熙鳳噗嗤一聲笑了,道:「老太太,您昨兒是沒看到武威侯夫人那張臉……真真是……她先前還跟尤大嫂使臉子呢,說她兒子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了得,讓尤嫂子趕緊去太醫院請人去。結果沒過多久,就有僕人來回報,說她那寶貝兒子被三弟給打暈過去了。」

  賈母不樂,看著賈環皺眉道:「這是不是……」

  賈環笑著安慰道:「前面我不知道武威侯夫人居然敢對大嫂子使臉色,要是知道了,保管再要她兒子更慘一些……

  咳咳,老祖宗別惱,孫兒說笑的。我和秦風比武,是正大光明的較量。他今年十五歲,武道五品,孫兒才四品,硬是熬到最後將他累倒。他最後也沒惱,還佩服孫兒呢。您瞧著吧,最多二日,他保管還來找孫兒,這叫不打不相識。

  至於他娘……既然合不來,那以後想必她也不會再來,隨她去吧。武威侯府若只有這點氣量和格局,那並不是我們的遺憾,是武威侯的遺憾。」

  聽賈環說的這般大氣,賈母這才點點頭,不過還是嗔道:「日後再不許這般胡來了,我離你這邊遠一些,還少一些吵鬧。太太的屋子離這邊太近,你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擾的太太夜裡睡下耳朵里都是你們吵鬧的聲音,一夜沒睡好,今日就不能過來了。」

  賈環立刻不好意思了,賠笑道:「喲,那可真是對不住了。都怪牛家哥哥和溫家哥哥,一時興起,就什麼都不顧了。日後再設擂台,就不再立鼓和鑼了。」

  賈母哼哼的嗔了他一眼,然後道:「我們這次不請而來,卻不只是來做惡客,到這園子裡來賞菊的。你的哥哥姐姐還有妹妹們,今日是特意來給你道喜的。」

  賈環聞言,頓時苦笑起來,看著賈母道:「老祖宗,我……」

  賈母沒讓賈環把話說完,面色鄭重的打斷道:「環哥兒,一直以來你都是我最懂事的孫輩,還承擔起了整個賈家的重擔。你當知道事情的輕重,大家子身上,除了能夠享受便利外,還有一些不能推拒的責任。有得,必有失。」

  賈環臉上的笑容斂去,良久後,方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只是老祖宗,孫兒年紀太幼。現在確實還不是時候……」

  賈母笑道:「你急什麼?又沒讓你立刻和郡主成親……」

  「呀!」

  「什麼?」

  一陣驚呼聲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