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樂意?」
贏玄語氣平淡的問道。
賈環乾笑了兩聲,道:「上皇,這九郡王和忠順親王好的都快穿……小子今兒魯莽,將忠順王世子給揍了,小子擔心,九郡王會陰小子一把……」
贏玄哼哼笑了兩聲,道:「你也有知道怕的時候?不過,武勛子弟,動動手打打架算的了什麼?朕當年和賈代善一起,還不是把仁王世子……哼哼,你且放寬心,不要那麼多權術忌諱。朕的吩咐,老九不敢不聽。」
賈環還能說什麼?只能遵命了。
贏玄又道:「行了,你也去吧。日後常來請安,朕給你的那塊玉佩,你當朕白給你的不成?」
賈環唯唯諾諾的應了後,就老老實實的退出暖心閣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才消失在暖心閣,贏玄就對贏杏兒道:「丫頭,此人,可為郡馬乎?」
……
天色微暗,賈環方回到寧國府。
之所以沒有直接去榮國府,是因為要換一身衣服。
他身上的衣裳,還沾染著血跡呢。
門口處的賴二見到賈環進門後,立刻聲張起來,被賈環訓斥了一通,還是在那裡咋呼。
賈環懶得理會,只囑咐別找太醫,就隨他表現去了。
李萬機也迎了上來,並韓家三兄弟和牛奔,溫博傷勢太重,在書房裡歇著。
等賈環等人進了書房後,只見牛繼宗、溫正嚴並柳芳、侯孝康、蔣子寧、謝鯨、戚建輝、韓德功等人都在書房裡候著,想來方才從宮裡出來後,眾人便直接到這裡來了。
牛繼宗等人見賈環一臉無所謂的進來後,心裡頓時一松,而後牛繼宗直接問道:「太上皇可有責罰於你?」
賈環笑道:「讓牛伯伯和諸位叔叔擔心了……」
「都什麼時候了,哪兒那麼多廢話?」
牛繼宗脾氣不大好,斥責道。
賈環也不惱,笑道:「沒事,上皇就是和侄兒聊了會兒天。然後又和侄兒談了門買賣,過兩天去和九郡王商議。」
牛繼宗等人聞言,面面相覷,過了會兒,溫正嚴才道:「太上皇就沒提今日的事?」
賈環笑道:「太上皇說了,武勛子弟,打打架動動手不算什麼大事。當年他老人家和先祖還一起將仁王世子……咳咳,總之,這件事在太上皇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事。」
牛繼宗等人聞言,通通鬆了一大口氣,然後笑了起來。
溫正嚴搖搖頭,微笑道:「說到底,還是托榮國之福……上皇這是將三公子當皇家子孫看待。」
這話倒沒錯,今日動手的若不是賈環,換做是牛奔或者溫博,試試看,真當人皇家是吃素的。
牛繼宗笑道:「行了,日後都小心行事吧。這群臭小子,整天精力旺盛的不知該做什麼,依我看,就該拉到軍中往死里訓。還有,你也別三公子三公子的叫了,太生分,就喊他環哥兒就是。」
賈環也笑道:「這話正是,溫世叔,您是我的世交長輩,侄兒又與溫博哥哥經歷過同生共死的戰鬥,算是生死弟兄了。您再三公子三公子的叫,晚輩心裡著實不自在。」
溫正嚴不是迂腐的人,賈環這隻優績股都這樣說了,他哪裡還會矯情,便以「環哥兒」相稱。
不過,他還是對溫博厲聲訓斥道:「今天這事,若不是環哥兒處理得當,身邊又有高人相助,若真有不忍言之事發生,你這個孽障縱然萬死,又何以能抵上萬一?
你雖年長,但日後行事卻要多跟環哥兒請教。今日若非你後事不差,還知道讓環哥兒先走,為父定然會斃了你這個孽障,免得一日奮武滿門皆因你而亡。」
溫博聞言,也有些後怕,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裡不敢吱聲。
牛繼宗回想起來也有些後背發涼,咬牙道:「那豎子當真該死,竟然敢指使七品高手襲殺環哥兒。嘿,他真以為一個親王世子就能無法無天了?若環哥兒今天真有一個萬一,我等縱然起兵誅王,誓死也要為環哥兒討回一個公道!否則,他日如何有顏面去見榮寧二公?」
此言,瀰漫殺意之重,令溫博等無法無天慣了的衙內都感到膽寒。
賈環卻紅了雙眼,看著牛繼宗哽咽道:「伯伯……」
牛繼宗瞪了賈環一眼,罵道:「哭什麼?死都不怕,還哭?」
賈環訕笑了下,拭去眼角淚水,紅著眼睛道:「侄兒不怕敵人狠毒強大,但侄兒卻難當伯伯和諸位叔父的厚恩。」
柳芳笑道:「這倒是好男兒之言,只是,你難當我們的厚恩,我們當年受榮國更厚之恩,又讓我們如何當得?若是我們能眼見你被人欺負還無動於衷,那與禽獸何異?行了,你也是懂事的早,我們也當你是支立門戶的大人了,就別婆婆媽媽了,都是自家人。」
賈環點點頭笑道:「是,柳叔叔。」
溫正嚴又道:「今日你那酒樓讓你溫博哥哥給砸了,你讓他賠,少一分都不許。不要擔心他沒銀子,在遼東的時候,他帶著親兵家將偷偷跑去長白山上挖參,除了自家用的都讓他賣了。他比我這個當老子的還有錢!你就讓他賠,不賠他個底兒朝天,他就不會長記性。」
眾人聞言,紛紛大笑起來。
溫博一張黑臉,居然泛起紅來,腦袋垂的更低了。
牛奔來了勁兒了,高興道:「嘿,咱們還真是不是兄弟不聚頭啊!博哥兒,你才來神京,不知道底細。你去圈子裡打聽打聽,咱們這群人里,最能賺銀子的全在環哥兒這。環哥兒就不用說了,水泥、東來順,還有他那個菜店,好傢夥,銀子搬山一樣往家搬哪!
兄弟我雖然沒他那麼大本事,可我在他水泥里也占了一成半的股,嘿嘿,誰讓我有個好兄弟?還有三位韓家哥哥,也都靠著水泥生發了!沒想到,來了你這麼個丑鬼兄弟,居然也那麼會賺銀子,可不是一家人嗎?」
溫博怒道:「我呸!要是環哥兒說我丑我也就認了,可你……長的和個……還有臉說我丑!我娘都說了,我長的精神著呢。」
牛奔也怒:「對,是精神,誰看了你都提神,被嚇的!」
溫博惱道:「那你就是被笑的!」
「哈哈哈!」
一群位高權重的爺們兒,生生被倆孫子給逗笑了。
「環哥兒,既然今天都過來了,明天我們就不來了。我們來的太勤,也是忌諱……明日你就在家,好好的陪陪家人吧。今天風頭出的太過,最近你們都安分點。」
牛繼宗沉聲叮囑道。
賈環點點頭,道:「是這個理兒,盯著我們的人,確實不少。不過伯伯,奔哥哥和博哥哥都留在這養傷吧。他們傷的不輕,來回折騰怕不好。」
牛繼宗哼哼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怕他們回家後再挨家法吧?」
溫正嚴也哼了聲,覷了溫博一眼,道:「早晚免不了的事。」
牛奔和溫博兩人聞言,頓時沮喪了,敢情說了半天,白熱鬧了……
賈環賠笑道:「伯伯,世叔,這次能否看在小侄的面上,就饒了他們一遭?都是無心的,要說錯也是小侄的錯,溫博哥哥是無心的,牛奔哥哥就更冤了,都沒他什麼事兒。」
牛繼宗又哼了聲,道:「行,那就暫且記下……不過環哥兒,你身邊那個高手在哪裡?我聽說還是個姑娘,才破七品就能將那蒙戰擊斃。
這蒙戰我是有所耳聞的,忠順王府的三蒙,是贏遈最看重的武力。蒙戰雖然最弱,但身手也頗為不俗。能將他擊斃……不得了啊!」
賈環乾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伯伯,明月是小侄兒自己找的小妾。出身嘛……」
「行了!」
牛繼宗打斷賈環的話,道:「總之你心裡有數就好,我們這些當叔伯的,沒有看侄兒小妾的道理。」
賈環聞言感激一笑,忽地又想起一事,他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韓德功,誠懇道:「韓世叔,有件事侄兒想要求世叔一次。」
韓德功聞言一笑,道:「你想說什麼我知道,我勸你最好也別開口。你自己也說,不怕人對你狠,就怕人對你好。這正是好男兒大丈夫該有的心態,唯恐受人大恩,無以為報。阿大他們雖不如你,卻也還都算是好男兒。這是他們的選擇,我也無法干涉。」
賈環無奈道:「可這……可這實在是讓小侄無法自處啊。」
韓德功搖頭笑道:「大丈夫,並無愧對於人之處,又有何難以自處的?行了,不要小家子氣,不過一個名頭罷了。」
牛繼宗也道:「你以兄對他們,他們自當愛護於你,就這麼簡單,不要再囉嗦了。」
說罷,牛繼宗等人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都是武人,來去都利落,抬腿就走了。
大人走後,吐了不少血的幾人都有些疲了,主要是今天的心理壓力太大,看他們有些困,賈環就打發人服侍他們去客房安歇了。
寧國府占地極廣,最不缺的就是客房。
又打發人持著寧國府的名帖去太醫院請太醫後,賈環便去尋董明月去了。
在他書房最裡間的一隅,賈環敲了敲門,道:「明月,是我。」
裡面傳來清冷的聲音,道:「等等。」
一陣水花濺起的聲音,瞬間讓賈環腦補了很多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