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讓陸進藏起來。」
楊凡關起窗戶,讓雷冉冉留在房間,自己出去找陸進。
剛出房間,就碰到了對方。
「楊相公,外面有官府的人在搜捕我們。」
陸進也聽到動靜了:「看樣子,他們在全城大搜捕。」
楊凡安撫他:「不用怕,我來應對。」
他說的應對,就是給對方錢,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就像之前那次搜捕,多給些錢那些人就直接走了。
陸進卻搖頭:「恐怕不行,他們把獄卒都調來了。」
他和房間和楊凡的房間不在一個方向上,聽到的動靜和聲音都不一樣,他聽到的是,官府已經調來了所有的獄卒,跟隨隊伍搜查,另外還畫了畫像,務必要找到他。
楊凡還是想不明白,官府怎麼會這麼快就發現了這件事。
在殺了劉營頭和王管家之後,為了防止被發現,他和陸進已將劉營頭全家上下都殺了,只留下了舞女小玉。
小玉是個窮苦人,她應該不會去官府舉報,那事情是怎麼泄漏的。
就在這個功夫,已經能聽到官府搜查到了隔壁店面的聲音,而且動靜還挺大。
客棧的隔壁是家布行,規模不小,雇了有二十多個夥計,後院砌著兩個大水池,平時街坊四鄰都能聽到夥計們染布時的號子聲。
這會官府的人呼喝著,讓所有人都起來集合,房間裡一個也不能留,然後還讓獄卒挨個辨認。
楊凡也意識到了危機,就像陸進所說,這次再想使喚銀兩打點,恐怕是不能夠了。
正在想要搞個什麼辦法,陸進作揖說了聲「楊相公稍等」,便回了他屋內。
緊跟著,那個房間裡便響起了易金的聲音:「你不能這樣。」
然後是陸進說:「事情緊急,快放開我。」
楊凡趕忙大踏步進去,正看到陸進將一張臉硬生生的埋進炭盆里。
天氣冷,為了房間能暖和些,天字號和地字號的房間裡都有炭盆,裡面燒著炭。
哧啦聲起,一股子焦糊味立刻瀰漫開來,陸進痛得渾身發抖,卻又死死忍住。
前後不過三秒,當他再抬起頭時,一張臉已經爛得不成人樣。
楊凡皺眉:「你就不怕死嗎?」
燒傷和別的傷又不同,非常容易感染,大乾朝又沒有那麼好的消毒除菌方式,極有可能因此喪命。
陸進咬著牙忍痛說:「那也比被他們抓走強。」
「快給他包紮。」
楊凡吩咐過,又叮囑陸進:「現在開始,你就改名叫易進,我是府里的教頭,半夜起夜,屋裡沒燈,摔倒在了炭盆上。」
「我記下了。」陸進重重點頭。
沒有紗布也沒有繃帶,易金將薄布單子撕開了,給陸進包紮住。
楊凡看得直皺眉,這樣更容易增加被感染的機率,但眼下情況緊急,也只能這麼處理了。
就是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人在拍客棧的門,動靜還特別的粗野:「開門,快點開門,是不是等老子踹門!」
楊凡讓易金繼續給陸進包紮,自己出了外面去查看。
掌柜的早已驚醒,聽到動靜,一溜小跑趕到門邊將門打開。
外面闖進一隊人馬來,當先的差頭抬腳就給了掌柜的一下,喝叱:「他媽的,怎麼開的這麼慢,是不是你這裡藏著人犯?」
掌柜的爬起身,連連否認:「沒有沒有,小的是正經開店的,哪敢藏人犯。」
差頭回身向帶隊的稟報:「陳縣尉……」
被喚作陳縣尉的沉聲威喝:「所有人都到大堂里來,房間裡一個人也不許留,凡有藏匿者,一概按兇手處理,格殺勿論。」
差頭們領命,立刻進房間裡趕人,整個客棧騷亂起來。
楊凡不慌不忙下了樓,到陳縣尉跟前作揖,說明情況:「這位大人,我是留州府的客商,聽說這裡遇了雪災,故此來這裡買一些下人奴僕。」
「是嗎?」
那陳縣尉打量過楊凡,見楊凡衣著華貴,氣度不凡,臉色便沒有那麼冷:「城裡發生了兇案,我們只是來搜查兇手的,你放心。」
對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楊凡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就了聲是,退在旁邊。
所有人都被趕到了大堂,楊凡帶了有三十個嘍囉,又買到八九十個流民,加起來共有一百二三。
原本寬敞的大堂立刻擁擠起來,人擠著人人挨著人,根本看不清長相。
但在人群之中,有一個人分外顯眼,腦袋上包滿了顏色不同的布條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正是陸進,楊凡一眼就看了。
不光楊凡看到了,陳縣尉也看到了,先問陸進:「你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在下的臉燒傷了。」陸進的聲音喑啞低沉,還帶著嗬嗬之聲,把楊凡也嚇了一跳,搞不清是怎麼回事。
陳縣尉眉頭頓時鎖緊,緊盯著陸進:「你到前面來,把布拆了。」
楊凡馬上代為答話:「大人,他是我府上的教頭。」
陳縣尉擺手:「不用你說,本官自有分曉。」
陸進擠出人群,到了最前面,拆開封口處,將布條一圈圈拆下來。
拆到最後處布條已和皮肉粘在一處,便停下了手。
陳縣尉的目光更加狐疑,喝令:「全拆下來。」
哧啦一聲,陸進一聲悶哼將布條撕開,原本潰爛的臉被撕下不少,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怖,根本分辨不出是誰。
陳縣尉:「你的臉是怎麼了?」
「回大人,他的臉……」
楊凡正要代答,陳縣尉喝止:「讓他自己說。」
「大人,我晚上起夜的時候沒看清,被絆倒在火盆上,燒成了這樣。」
「剛剛燒的?」
「剛剛燒的。」
問過話,陳縣尉一言不發,滿是狐疑的打量著陸進,回身叫說:「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他。」
隊伍里出來個女子,一看到這女子,楊凡吃了一驚。
沒想到,竟然是舞女小玉。
那小玉來到前面,只看了一眼,就匆忙轉過頭去:「大人,不是他。」
「你且看仔細了。」
陳縣尉喝言:「你既然當面看到了兇手,肯定知道他是什麼樣子,再仔細看看。」
忍著害怕,小玉轉過頭再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搖頭說:「大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