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笑盈盈的。
「你怎麼低著頭說話?」
金無鹽不敢抬頭。
被楊景輝喚起羞恥之心,對三夫人沒了霸占的心思,但還是不敢看她,自進入楊府之後就是這樣。
時間久了,三夫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說過。
今天說了。
咯咯一陣笑:「你怕什麼,抬起頭來,我有話和你說。」
金無鹽抬頭,視線對上,三夫人的眼神火辣又直接,好像燎原的野火。
但金無鹽不敢放火,怕燒了三夫人,更怕燒了自己,找到的羞恥心,不能就這麼丟了,他又低下了頭。
三夫人笑的很自得,這正是她要的效果,要是金無鹽真的往上撲,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這次出去,是要找六少爺?」
金無鹽低著頭:「是。」
「你希望六少爺回來嗎?」
金無鹽不答,他是大盜,也是楊府的下人,這個問題不是他能答的。
三夫人跨前一步,拉起了金無鹽的手,憂愁嘆息:「他要是回來了,這個家就容不下我了。」
又說:「你要是不讓他回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金無鹽心跳咚咚,他喜歡三夫人,一直都喜歡,對於三夫人的暗示,自然聽得懂。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什麼都能做,那自然就是願意坦誠相見。
樹起的羞恥心開始坍塌,金無鹽努力控制著自己,但是控制不住。
反手抓住三夫人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因為他很激動。
三夫人笑聲更加嬌媚,要求也更加直接:「這麼說吧,我不希望他活著。」
楊凡活著,難免有回楊府的一天,家產就有楊凡的一份,只有楊凡死了,才能永遠的根除這種後患。
金無鹽喉頭髮出怪叫,看向三夫人的目光變得熾熱大膽不顧一切,突然他一把抄起三夫人,就往花園的石條凳上按。
三夫人不僅沒有反抗,反而還說:「你怎麼這麼急。」
她不說還好,一說金無鹽更加的急,人還沒放躺下,已經上了手。
突然一聲驚叫響起,是三夫人的貼身丫環進了花園,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金無鹽,休得無禮!」
金無鹽猛地醒過來,這裡是楊府,他是楊景輝的保鏢,懷裡的是楊景輝的老婆。
要放手,三夫人卻將他抓住:「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事成之後,我等著你!」
楊府消失了,楊景輝也消失了,金無鹽的眼裡只剩下傾國傾城的三夫人。
「我會殺了他!」
聽到這個答覆,三夫人滿意地笑了:「去吧。」
像是中了魔咒,金無鹽頭也不回,匆匆離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貼身丫環才問:「夫人,您不會真的打算……」
三夫人嬌笑:「他武功再高,也只是個下人,我可不想做出對不起老爺的事來。」
「那他萬一真的殺了六少爺……」
「到那個時候,結局已經定了,留著他也沒用了。」
沒有人知道,後花園中,一場毒計悄然成形,金無鹽更不知道。
送過賀禮之後,楊凡在京城逗留了半日,第二天匆匆起行離開。
這裡是原主的家,更是楊凡自己的傷心地,整整一晚上,他的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句熟悉的歌:「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裡……」
結局並不像歌里唱的那樣美好,至少對沈若雪來說是這樣,楊凡覺得對不起她。
離得京城越遠,路過的景物也越多,楊凡不再那麼鬱悶,但也不敢放緩腳步,生怕自己再去回想。
快馬加鞭,馬就跑得快,車也跑得快,同樣的顛簸就多,這也算是一種忙碌。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已經走到懷來,再有半天的路程就能回原平。
易金打算停下馬,進懷來縣城找客棧投宿休息。
楊凡就道:「不必進城,我們連府趕路。」
易金調轉馬頭,馬車從城外繞過,繼續奔馳。
夜路不走好,馬也跑了一天,速度慢了下來。
易金趕著車,聽著四周響起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發出的奇怪叫聲,有點害怕。
「相公,不會有猛獸吧?」
楊凡笑:「你是土匪,還怕猛獸?」
「我沒殺過人。」
楊凡不是外人,易金不必隱瞞:「我加入山寨六年,一共下山搶劫過七次。」
「看來你不願意搶劫。」
「也不是,看到那些富商我就想搶,要是窮苦人,我就不忍心。」
楊凡笑了:「那你就把猛獸看成是富商。」
富商為富不仁用算計吃人,猛獸為了活命用爪牙吃人,也有相似之處。
易金也笑:「這麼說我就不怕了,咱有兵器!」
從馬車夾層中抽出鐵劍,月光之下,寒氣逼人。
忽然,後方一騎奔來,馬上人問:「馬車上可是從京城來的人?」
「你是誰?」
易金不答反問對方,但他這麼說,相當於默認了是從京城來的。
那人緊趕幾步,將馬車攔下,又問:「車裡坐的什麼人?」
「是我家公子。」
當著外人的面,易金還管楊凡叫公子。
「掀起車簾,讓我瞧瞧。」
「你是誰,我憑什麼聽你的。」
「我是金無鹽。」
金無鹽的名號在搶劫頗有名望,易金也曾聽過:「你就是那個獨行大盜?」
又說:「我和我家公子去京城辦事,身上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
金無鹽:「我找人,不搶東西。」
「車廂里沒有別人,只有我家公子……」
易金還要分辨,一道寒光已經到面前,匆忙舉起手裡的鐵劍隔擋。
當地一聲,鐵劍應聲斷成兩截,金無鹽一招沒得手,反手再一擊,又擊向易金。
一寸長一寸強,要是有武器,易金還能比劃比劃,現在武器已經沒了,哪還打得過金無鹽。
將手中長劍擲出,在馬身上猛抽一鞭:「駕!」
但是馬兒沒走,因為已經被金無鹽擊中腦袋,倒下死了。
細看時,金無鹽手中的武器並不是鐵劍,而是一隻鐵鐧。
風聲再起,鐵鐧再次襲向易金,易金想躲,無奈身形隨著馬車前傾,來不及反應。
危急之時,車廂內飛出一道寒光,當地一聲將鐵鐧撞開。
轎簾掀起,楊凡隨之飛出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