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舟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劉牧臉上。
本來是想暗示劉牧，讓他把馬借給自己騎兩天，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上道！
還說什麼再熬幾年就能騎上這種好馬，搞得好像他是上官，自己才是下屬！
「我想可能用不了幾年。」
楊舟冷笑一聲，既然你小子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全體整備，上馬，繼續前進！」
蒙蒙夜色中，巡邏小隊再次出發，悄悄向居平關方向靠近。
......
大概兩三刻鐘後，一行人來到居平關外三里處。
楊舟找了個比較高的地方，趴在地上悄悄地眺望著遠處的居平關。
「這不對吧？」
趙棠兒站在劉牧身後，目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不遠處就是巍巍如山的居平關，只是現在關上飄著的，是匈奴人的狼旗。
「不是說出城巡邏嗎？」
「再怎麼巡，也不該巡到居平關這邊吧？」
定城離居平關有四十七里的路，現在居平關又被匈奴人占著。
楊舟帶他們巡邏的距離，遠超平常巡邏的三十里，已經算是深入敵巢了。
「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舟從上面悄悄爬了下來，蹲在地上冷冷地看著趙棠兒。
「咱們都是大齊的兵，居平關也是大齊的居平關。」
「大齊的兵在大齊的關口巡邏，有什麼問題？」
「還是說，你已經把居平關，當成了匈奴人的？」
平日裡楊舟出城巡邏二十里就回去了，與其在外面風吹雨打，不如回營帳睡覺。
今天是劉牧這小子太摳，楊舟故意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他當然知道趙棠兒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只是順手扣帽子，想藉機找劉牧的麻煩。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趙棠兒微微搖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居平關。
「只是覺得，現在匈奴勢大，我們不應該太過接近他們。」
「不接近他們，怎麼知道匈奴最近的動向？」
「不知道匈奴動向，我們怎麼拿回居平關？」
楊舟每句話都讓人挑不出錯誤，甚至會覺得他是一心為國。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就是在拿大帽子壓人。
「沒想到楊隊長還有如此雄心壯志。」
劉牧見趙棠兒被楊舟這樣的老兵油子，說的啞口無言，笑著捧了他一句。
「奪回居平關，趕走匈奴人，這是我們所有齊人的願望！」
楊舟緊緊頂著劉牧的眼睛，忽然問道：
「老劉，我想這也是你的願望吧？」
「當然！」
劉牧點點頭，他想要在邊關站穩腳跟，奪回居平關是必然的。
不然上上下下那麼多將士，憑什麼服自己？
八皇子的名頭在京城都沒用，在只認實力的邊疆，就更沒用了。
「既然你也想奪回居平關，那我現在交給你個任務！」
楊舟的語氣突然變得正式起來。
「靠近匈奴大營，查探他們目前在關中有多少人，還有多少糧食！」
「不行！」
劉牧還沒說話，旁邊的王信就立刻出聲反對。
匈奴大營明哨暗哨無數，派一個新丁去偵查，完全是把人往火坑裡推。
萬一八皇子有什麼閃失，而且還是死在匈奴大營中，定城肯定有很多人要掉腦袋。
尤其是王信，上次八皇子中毒，他就沒有及時發現。
這次要不阻止殿下去探查匈奴大營，他這個親軍統領就算是白做了！
「為什麼不行？」
楊舟瞄了一眼王信，眼底閃過一絲忌憚。
白天他一招打飛自己刀的事，楊舟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難道你不願意為奪回居平關，盡一份力？」
「我當然願意為奪回居平關盡力。」
王信毫無畏懼地瞪著楊舟。
「可咱們隊裡這麼多老兵，真要查探匈奴大營，用的著派一個新人去嗎？」
論資歷，劉牧剛剛入隊還不到一天，這麼危險的任務不應該輪到他。
論經驗，小隊中都是從居平關退回來的老兵，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劉牧只是個新丁。
有這麼多短板，劉牧無論如何都擔不起這麼中的任務。
「我也不想。」
楊舟擺出一副無奈的架勢，攤開手解釋說：
「誰讓你們少爺的馬最好，跑的最快呢？」
「以我們這些人的馬，只要被匈奴發現，肯定有去無回。」
「可換了你們家少爺的馬，就算被匈奴發現，他們肯定也追不上。」
「權衡之下，只能讓你們少爺去查探了。」
楊舟一邊說，一邊呼扇著兩隻手。
那意思很明顯，一邊是死路，一邊是把馬讓出來，看你願意選哪一條。
「那我去！」
王信咬咬牙，決定自己代替劉牧去匈奴大營。
「我的馬跟少爺的馬不相上下，我們兩個誰去都一樣。」
其實王信騎的烏雪，是十匹馬中最好的一匹。
就算劉牧騎的那匹，也比烏雪稍遜一籌。
沒想到楊舟搖了搖頭，將王信的話堵了回去。
「不行，你殺氣太重行事魯莽，進去之後肯定會打草驚蛇。」
「小子，我告訴你，這位是...」
眼看楊舟逼著劉牧去匈奴大營，王信實在忍不了，準備將他的真實身份說出來。
可劉牧卻搶先一步攔住了他，笑眯眯地看著楊舟問道：
「隊長，除了讓我去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當然有，不過我怕你不願意。」
楊舟裝模作樣的思考片刻，為難的開口。
「只要你把馬讓給我，那我就可以替你去。」
「不過這匹馬是你父親給你的，你就這麼讓給我，我實在不好意思收啊。」
圖窮匕見。
楊舟就是為了這匹馬，才把隊伍拉到居平關外，然後給劉牧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幾乎是明擺著告訴劉牧，只要你把馬送給我，那你就能保住命。
至於查探匈奴大營，楊舟是巡邏小隊的隊長，任務完沒完成，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劉牧早就看出楊舟在打自己馬的主意，可沒想到他會用這種辦法，逼自己把馬送給他。
這麼看來，楊舟還有點底線，不會幹出那種殺人越貨，然後讓匈奴背鍋的事。
「無恥！」
趙棠兒也明白楊舟的意思，口中罵了一句。
楊舟假裝沒聽見，厚著臉皮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劉牧。
「小子，願不願意把馬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