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的面色有些灰暗,二皇子剛愎自用,必讓西疆百姓要遭殃,可惜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五皇子的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失望,看來不能給二皇子扣窮兵黷武的帽子了。
三人又批了一會奏章,到了晚祭的時間。
五皇子站在司祭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剛剛進殿的朝臣們。
看到晚祭是由五皇子主持,朝臣們有些疑惑,司祭不是二皇子嗎?怎麼晚祭換人了?
「肅靜!」
五皇子輕喝一聲,整個永安殿立刻安靜下來,朝臣們將疑惑都按回心裡。
「先帝殯天第二日晚祭,眾臣跪拜行禮!」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混在朝臣之中的二皇子,越磕臉色越難看,眼神像刀子一樣往五皇子身上扎。
他主持午祭的時候,五皇子根本沒說過,拜祭還有這麼多規矩!
「眾臣起身,依次上前為先帝敬香,祝禱。」
在五皇子的指揮中,剩下的朝臣依次上香祝禱。
小半個時辰後,所有朝臣都上過香,五皇子這才淡淡的宣布道:
「晚祭已畢,眾臣退去。」
隨著五皇子的話,朝臣從大殿離開,整個過程沒人發出任何聲音,看起來莊嚴肅穆至極。
儘管朝臣們累得出了一身汗,但出了殿門後,還是小聲跟旁邊的同僚說:
「五皇子主持的晚祭雖然繁瑣複雜了點,但這才是大國氣象,一切都依規矩而行。」
同僚們點點頭,十分贊同地說:
「先帝是賢君,自然要用這樣的禮法,配他的賢明。」
另外一個同僚插嘴說:
「五皇子這麼做才是對的,二皇子主持的午祭簡直是胡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聽到有人提起二皇子,最開始說話的大臣,輕聲問道:
「你們說,中午還是二皇子,怎麼晚上就成了五皇子?」
朝臣們剛才拜祭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現在聽到有人提起,七嘴八舌地說;
「會不會是有人覺得二皇子干司祭不合適,把他換了?」
眾人齊齊搖頭,現在京城中身份最尊貴,實力最強的人就是二皇子。
如果他不願意,誰也換不了他,就連趙青秦松都做不到。
另外一個朝臣小聲說道:
「三皇子被擒下後,二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都有資格做司祭。」
「你們說,他們是不是一人一次,輪著來的?」
有資格進入永安殿,拜祭景帝的朝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司祭只有儲君才有資格做,可現在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都有資格做儲君。
三人肯定互不相讓,但又不能耽誤景帝的拜祭,那麼一人一次輪著來,就是唯一的辦法。
「你們說,三位皇子,誰能坐穩司祭這個位置?」
說話間,聊天的幾個朝臣已經走下永安殿的玉階,一個膽大的朝臣向後看看,輕聲問道。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一凜,他們知道,表面昂說的是司祭,但實際上指的是帝位。
「這誰能說的准?三位皇子,都是有才有德的人,誰坐也正常。」
朝臣們互相看看,最後打了個哈哈,說了一句挑不出毛病的廢話。
這些人都是老油條,深知帝位之事,兇險無比,自己絕不能多言。
萬一說錯了,傳到新帝耳中,不知道會是個什麼下場。
見到沒人願意說實話,幾人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家,找自己背後的靠山打聽消息去了。
......
永安殿。
殿中站著九位朝臣,全都是大齊頂尖重臣,在他們身前,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並肩而立。。
「諸位大人可能還不知道,我把你們留下來是要幹什麼。」
二皇子拿著三炷香,衝著景帝的靈位拜了拜,轉身看著朝臣們說:
「其實將你們留下來,是為了司祭人選。午祭晚祭你們看到了,我和五弟一人主持一次。」
「這是因為我們兩人都想做司祭,可一時間爭執不下,所以想諸位幫忙拿個主意。」
「看看我和五弟,到底誰更適合做司祭。」
九位大臣聽到二皇子的話,神色瞬間變得無比鄭重,他們知道,這明著是選司祭,實際上是在選儲君,稍有不慎,不僅自己要倒霉,連大齊都要遭殃。
趙青的眼睛轉了幾圈,最後落在劉牧身上,皺眉問道:
「二皇子,你說你和五皇子都想做司祭,那八皇子...」
經過這麼多事後,趙青已經看出,劉牧是個小狐狸,不可能對帝位不感興趣。
可二皇子剛才的確沒提到他,這讓趙青覺得十分奇怪。
不等二皇子說話,劉牧主動站出來對九位大臣說:
「我對司祭的位置沒興趣,所以諸位在二哥和五哥之間選就行,用不著管我。」
九位大臣聽到劉牧的話,眼中都有詫異之色閃過,他們沒想到,有人面對帝位都不動心。
二皇子和五皇子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劉牧主動解釋,洗刷了他們身上逼劉牧退出的嫌疑。
「八皇子,你可考慮好了?這可是選司祭,離先帝最近的位置。」
一隻不動如山的秦松忽然開口,渾濁的眼睛釘釘地看著劉牧。
縱橫朝堂這麼多年,劉牧見過貪錢的,貪色的,貪權的,每個人都挖空心思網上爬。
可劉牧這種面對至高無上的帝位,都主動放棄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間。
秦松不相信劉牧要放棄帝位,而是覺得他心中另有謀劃,所以他才放棄的這麼輕鬆!
面對著秦松審視的目光,劉牧緩緩點頭,堅定地說:
「我想好了,二哥和五哥都比我適合做司祭,我不跟他們爭了。」
秦松沒能從劉牧的表情中看出什麼,緩緩垂下眼皮,但心中卻沒有放棄對他的懷疑。
永安殿中陷入沉默,九位大臣誰也不敢先開口,這件事太大,大到連他們也得慎言。
二皇子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原本以為,在說出選司祭之後,自己的優勢會很大,可沒想到局面並沒有他想的那麼樂觀。
若是九位大臣就這麼坐著,明年也選不出司祭。
想到這裡,二皇子衝著九位大臣中的一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該有所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