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皇宮。
天上濃雲密布，看不到一絲月光，也聽不到一絲聲響，靜的讓人覺得害怕。
王信倚靠著永安殿門口的廊柱，雙眼不時掃視周圍，以防有什麼意外出現。
站在他旁邊的親兵活動了一下脖子，全副武裝站了一天，他也感覺有些累了。
「什麼時辰了？」
王信注意到身邊親兵的舉動，小聲問了一句。
「應該快到寅時了。」
親兵扭頭看了一眼，掛在永安殿中的銅壺滴漏，口中同樣小聲回答。
二皇子五皇子八皇子都在殿中，說不定在討論什麼大事，不能打擾他們。
「再有一個時辰就是晨祭，到時殿下會回營休息兩個時辰，你們那時候就能換班。」
王信看看四周陷在黑暗中的宮殿，對旁邊的親兵笑著說道。
全副武裝時刻戒備是件很累的事情，劉牧特意安排兩班人輪流，讓他們能好好休息。
「不得不說，這皇宮大內的規矩就是大，辦個白事得花這麼多天。」
親兵閒得無聊，跟王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打發時間。
「這場面還叫大？等過幾天先帝出殯的時候，你再...」
王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哚的一聲，一隻箭擦著他的面門飛過，狠狠地釘在門上，箭尾還在不停地顫動。
「敵襲，保護殿下！」
王信下意識地吼了一句，立刻帶著門口的幾個親兵沖入大殿之中。
西疆兵的反應比王信更快，一個懶驢打滾，壓著腰進入永安殿。
離門口比較遠的親兵，只能自己找掩體，躲過這波箭羽。
「怎麼回事？」
見到王信和安明突然帶人闖了進來，二皇子眉頭微皺，有些不滿地問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一陣如同雨點敲窗的聲響，連續不斷地響起。
二皇子在西疆打了五年仗，對這種聲音再熟悉不過，這是箭支釘在牆上的聲音！
「殿下，外面有人突襲，不知道兵力有多少。」
王信來到劉牧身邊，眼神在大殿中尋找著可能被突破的地方。
「老三這個混蛋，竟然真的要對我們下殺手！」
二皇子在分辨出箭雨的那一刻，已經意識到，這事肯定是老三在背後主使。
這麼多兵力，這麼多弓箭，除了他這個皇城的掌控者，沒人能運進來。
「看來，老三是想送咱們兄弟跟父皇去團聚。」
五皇子沒想到三皇子狠到這種程度，甚至連一晚上都不願意等。
「二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八皇子看著王信身邊不足二十的親兵，兩道眉毛擰在一起，這點人肯定沖不出去。
「我們沒有帶盾，要是頂著箭雨衝出去，傷亡肯定會很大。」
二皇子的臉色同樣難看，西疆老兵雖然精銳，但也只比劉牧的人多進來六七個。
要是就這樣出去，就算再精銳的軍士，也扛不住連綿不絕的箭羽。
「從永安殿的側門走，那裡的人肯定不多。」
五皇子指指永安殿的右側，那裡有一道供太監出入的小門，很適合他們現在的情況。
二皇子和八皇子都有親兵保護，五皇子可是孤身一人，要是他們狠下心來，五皇子就真的死在這兒了，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而且得是有用的好辦法。
「父皇，事急從權，對不起了！」
劉牧的眼睛在永安殿中轉了幾圈，雙手合十衝著景帝的棺槨拜拜，然後對親兵說：
「王信，帶人把殿中的椅子都劈了，然後用幔帳綁上！」
二皇子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劉牧這是要做簡易盾牌，立刻讓安明也這麼做。
殿中的椅子不少，數十名親兵一起動手，不一會竟然湊出四五十面盾牌，
雖然幔帳綁椅面看起來很滑稽可笑，但有就比沒有強。
就在這時，外面的箭羽之聲變得稀疏，很快就徹底停下。
王信冒險去窗口看了一眼，只見殿外已經被團團包圍，一排手執長槍的禁軍正在靠近。
「殿下，他們準備強攻！」
禁軍雖然戰力不及西疆老兵，但仗著數量優勢，用不了多大代價就能攻下永安殿。
「老三為什麼不用火箭？難道還想抓活的？」
二皇子臉上閃過一絲疑惑，看著旁邊兩位弟弟，不理解地問道。
三位皇子和親兵們都在永安殿中，只要一把火就能燒的乾乾淨淨，甚至傷亡都不會有。
「估計是顧忌父皇的遺體吧，要不然行動倉促，根本沒有準備好火箭的油料。」
劉牧看了一眼棺槨中的景帝，心情十分複雜。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都不能帶在永安殿中，這麼空曠的地方，對禁軍太有利了。」
二皇子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後，打量著四周說。
越是空曠的地方，兵力越容易展開，二皇子三人想要逃出去，必須限制這一點才行。
「現在只能往外沖，藉助皇宮過道限制禁軍。不然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劉牧回憶之前自己看到的皇宮地圖，輕輕點頭，十分贊同二皇子的意見。
「父皇，兒臣不孝，不能給你守靈了，希望你以後不要怪我。」
二皇子在景帝的靈位之前，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神色虔誠地說：
「如果你在天有靈，就保佑我們兄弟三人衝出去，殺了老三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五皇子和劉牧也在景帝靈位之前磕頭，算是對父皇的告別。
等三人再站起來的時候，安明將刀遞了過來，二皇子拔刀出鞘，看著親兵們說：
「這一仗九死一生，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但我向你們保證，只要我們三個中有一人能夠活著，你們後板子的榮華富貴都不是問題！」
五皇子和劉牧輕輕點頭，誰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著離開，刀槍可分不清皇子護衛。
「誓死保護殿下！」
永安殿中的西疆老兵們一起高聲大喊。
劉牧衝著王信點了點頭，王信衝著親兵使了個手勢，他們從腰後取出灰色布袋，從裡面拿出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
二皇子和五皇子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他們知道這是劉牧的秘密武器，沒想到這麼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