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徐集是個文人，但在邊關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城守，對武略之事也有所了解。
刀劍弓弩，他都知道，甚至還曾練過一段時間，可這連弩，卻是聞所未聞。
「拿把連弩出來，順便去靶場試一下威力射程如何。」
劉牧今天帶徐集到火器司，本來就是為了開眼界，自然不會對他藏著掖著。
幾人一同來到火器司西南角的庫房，門口兩個小兵把守。
石堅打開房門，一把把嶄新的弩弓整整齊齊地擺在庫房之中的架子上，還有淡淡的漆味。
劉牧順手從架子上拿起一把連弩，仔細看看，又試了一下箭匣的大小，滿意地點點頭。
好奇的徐集也從架子上拿了一把，掂掂份量看看形狀，不由得皺眉問道：
「這就是你們說的連弩？好像跟普通的弩差別不大。」
「等一會徐大人就知道有麼有差別了。」
劉牧提著手中的連弩，轉頭衝著石堅問道：
「弩箭做了多少支？」
石堅將眾人帶到庫房後面，這裡擺著數個大箱子，他將其中一口打開，裡面滿是弩箭，
「這裡共有弩箭五千。」
聽到才有五千，劉牧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邊往箭匣里裝弩箭，一邊說：
「產量也太少了，連一場規模稍大的戰爭都打不了。」
現在戰場上的遠程手段主要就是弓箭，一場仗打完，用掉數萬箭矢非常正常。
要是火器司還是這個產量，那劉牧的軍隊很快就會陷入，有人有弩，但沒箭的尷尬境地。
「殿下，我會讓人加快生產的。」
石堅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但又不敢反駁劉牧，只能擦擦額頭上的汗回道。
幸好劉牧也沒有真怪他的意思，裝好兩個箭匣，領著眾人來到靶場。
沈默讓人在十丈，二十丈，三十丈分別擺上草靶，供劉牧試箭。
「徐大人，你可要看好了。」
在試箭之前，劉牧笑著提醒了徐集一句，轉身提起連弩，凝神靜氣，瞄準十丈外的草靶。
一陣輕柔的微風吹過，只聽哚的一聲，一根無羽弩箭準確地定在草靶中心，輕輕顫動。
「準頭不錯，威力也不小。」
看著沒入草靶的弩箭，劉牧點了點頭，接著又試了二十丈和三十丈的靶。
即便距離變遠，但連弩的威力依然驚人，不過在三十丈這個距離，連弩很容易脫靶。
劉牧在三十丈的草靶總共射了五箭，但只有兩箭中靶，這還是在沒人干擾的情況下。
「殿下，我一定儘快改進連弩的準頭，讓它不再脫靶。」
石堅看到五箭空了三箭，額頭上的汗一下就出來了，有些惶恐不安地請罪。
「這個不怪你，弩箭的箭位卻少羽毛穩定，射的遠自然會飄。」
劉牧可惜地搖搖頭，若是前世他還有辦法解決，現在也只能湊合著用了。
「其實二十丈不脫靶已經足夠了，就算是匈奴的騎兵，也差不多是在這個距離張弓的。」
沈默卻對連弩非常滿意，這比之前用的角弓強多了。
「殿下，這種弩的威力雖然不錯，但似乎也不值得殿下這麼重視吧。」
旁邊的徐集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門道，帶著幾分不滿說。
「徐大人，剛才那些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你可看好了。」
劉牧之前只是試連弩的性能，見到徐集不耐煩，立刻換上第二個箭匣，瞄準第二個草靶。
哚哚哚！
只聽一串密集的中靶聲響起，原本空空蕩蕩的草靶上，頃刻間插滿了弩箭！
見到弩箭發射的這麼快，徐集臉上滿是吃驚之色。
旁邊的王信和沈默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們知道弩箭厲害，但不知道這麼厲害！
「殿下，皇子府護衛是你的親軍，這種好東西應該先給親軍用。」
王信眼睛一轉，立刻想到一個極好的理由，拐彎抹角地想弄點連弩給親軍用。
「王統領，你們親軍是負責殿下的安全，用不到連弩。殿下，還是先給我的城衛軍吧！」
沈默鄙夷地看了一眼王信，笑著向劉牧說道。
只要給城衛軍的兄弟們裝備上這種連弩，沈默有信心跟匈奴騎兵一較高下！
「沈將軍，這連弩對戰場局勢真的有改變嗎？」
徐集能看得出來，連弩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他卻沒有沈默這種將軍清楚。
「徐大人，弓手開弓搭箭，十息一箭是最常見的，就算弓馬嫻熟的匈奴，也要八息一箭。」
沈默看著劉牧手中那具連弩，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可剛才殿下連射十箭，總共才用了不到七息！也就是說，別人射一箭，我們能射十箭！」
即便徐集不是將領，但聽到這個對比也能明白，尋常大軍絕不是連弩大軍的對手。
「怪不得殿下不想跟二皇子聯手，此物，的確擔得起神兵利器這個名頭。」
徐集輕輕感慨一聲，光憑一百多具連弩，就能讓一支二流軍隊抵抗一流軍隊了。
「徐大人，這算什麼神兵利器，接下來我要給你看的，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劉牧將連弩還給石堅，讓他帶著幾人來到內院，見到存放在這裡的銅胎炮。
「這是什麼東西？」
看著面前烏沉沉的帶輪鐵筒，徐集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沈，之前那幾個炮兵學的怎麼樣？不說指哪打哪，但開炮總會了吧。」
之前劉牧研製出鑄鐵炮的時候，就讓沈默找了幾個可靠的小兵，對他們進行炮兵訓練。
劉牧想要成立一隻真正的炮兵，這些東西自然早教早好。
「你教的東西，他們已經滾瓜爛熟，但真開炮，還是第一次。」
沈默不敢打包票，帶著發幾分猶豫對劉牧說。
放眼整個天下，也只有定城才有銅胎炮，炮彈也才不到一百發，自然不能讓小兵隨便練。
「石堅，取五發炮彈出來，讓他們練練手，也順便看看他們學的怎麼樣。」
劉牧衝著石堅點點頭，石堅馬上招呼人從隔壁拿出炮彈火藥。
旁邊的徐集越聽越糊塗，怎麼當兵還得學東西？
這些人要是真能學的進去，去拜個老師，讀書做官多好，何必在軍營里打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