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皇城一片寂靜,偶爾會有風吹樹葉的輕響,趙棠兒在宮牆下的陰影中慢慢前行。
幾人無驚無險地來到皇城大牢,趙破奴在門上敲了幾下,只聽吱呀一聲,門裡有人探頭。
「兄弟,我巡夜到這裡,有點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會。」
趙破奴隨意編了個藉口,萬一突然有人來了,他們之間也不會說漏嘴。
「今天晚上風不小,進來避風沒問題。」
值夜的禁軍早就被打點好了,聽到趙破奴的藉口,不僅沒有質疑,反而還給了一個台階。
牢門打開,六人魚貫而入,范真和歐翩拿出準備好的酒菜,笑呵呵地跟剩下幾人打招呼,
「兄弟帶了幾瓶酒,大家過來嘗嘗這酒怎麼樣。」
幾個值夜的禁軍也不客氣,湊過來直接吃喝,根本沒問其他人的意思。
見禁軍開吃,幾人放下心來,迅速向裡面走去。
不過前面幾個監牢中,關的人都是朝中大臣,直到走斤最裡面,才看到趙青秦松五皇子。
「父親,你沒事吧?」
趙家三兄妹見到趙青躺在稻草鋪就的土炕上睡覺,忍不住鼻子一酸,心中有些難過。
不過讓幾人高興的是,趙青身上沒有傷痕,衣服也穿的好好的,顯然沒受刑。
「你們來了。」
土炕上的趙青早就注意到外面的響動,轉頭看到三個兒女站在外面,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料到一定會有人進牢來找自己,事實證明,他的預料果然不錯。
「對面是秦相和五皇子。」
即便身處牢獄之中,但趙青還是沒有忘記禮數,衝著對面指了一下。
見到趙青沒事。幾人這才轉過身對秦松和五皇子行禮,
「見過秦相,見過五皇子。」
秦相衝著幾人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五皇子掃了一眼,除了趙家三兄妹認識之外,都是生面孔,應該是京西大營派來的人。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起身,看著眾人問道:
「外面的情況如何?朝臣們有沒有彈劾老三的倒行逆施?」
在五皇子和秦松的預料中,三皇子把自己等人抓起來後,朝臣們肯定會上奏章彈劾他。
等朝臣們形成一致意見,三皇子就得迫於壓力,把他們全部都放了。
「五皇子,你們被抓起來之後,三皇子立刻派趙諾去查封你們的府邸。」
六人之中,趙棠兒最了解京城近況,她看著五皇子,低聲說:
「府中財物全部查封,主僕盡數關押,朝臣們噤若寒蟬,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至於你說的彈劾,現在還沒有看到苗頭,或者說有人上奏章,只是我們不知道。」
五皇子一派的中堅力量都被抓了起來,剩下的人根本在朝中掀不起風浪。
「什麼?老三他是封了嗎?竟然把我的皇子府封了?」
聽到皇子府被封,五皇子猛然衝到趙棠兒面前,口中大聲喊道。
皇室爭鬥向來殘忍,可像老三這樣,還沒上位就對兄弟下毒手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不止是皇子府,還有秦相的相府,我們家,以及這十幾位大人的家。」
趙棠兒瞄了一眼旁邊的監牢,帶著一絲憤怒低聲說。
「不止如此,三皇子還讓城守府出告示,說你們和我父親勾結,密謀篡位奪權。」
趙破奴回頭看了一眼錯愕的父親,咬了一下牙說:
「那些被抓的家眷,通通打上了謀逆的罪名,關在城守府大牢。」
聽到自己成了謀逆之輩,趙青臉上滿是陰沉之色,他沒想到三皇子竟然會這麼做。
五皇子聽到老三一下抓了這麼多人,神色反而輕鬆起來,看著趙家三人說:
「那你們三人是怎麼逃出來的?」
如果三皇子只是抓了五皇子的人,五皇子會懷疑他準備自己下手。
可現在三皇子抓了這麼多人,分明是在給自己樹敵,五皇子自然輕鬆許多。
「我是從府里騎馬逃走的,兩位兄長是我讓京西大營的統領接過來的。」
「今天下午潛入京城的時候,我還看到了懸賞我們三人的告示。」
趙棠兒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容,昨天還是將軍府千金,今天就是京城通緝犯了。
「看來三皇子是準備破釜沉舟,最後一搏了。」
秦松聽到趙棠兒的話,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之色,緩緩開口,
「不然不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原本秦松想和三皇子慢慢斗,可如今看來,三皇子根本沒有這個耐心。
他用最笨最簡單,但也最有效的辦法破了秦松的局。
「秦相,你也許是多慮了,三皇子應該只是想關我們一段時間。」
趙青神色微變,顯然他明白秦松說的最後一搏是什麼意思,口中輕聲安慰。
「趙將軍,老三可沒你想的那麼有城府。」
秦松抬頭看著監牢外面的幾人,淡淡的問道:
「三皇子是不是在外面準備籌備太子的冊封大典?」
趙棠兒沒想到秦松竟然猜的這麼准,她點了點頭說:
「沒錯,下午進城時,聽到街上的人在議論,禮部決定十天之後舉行冊封。」
一朝太子的冊封,只有十天時間準備,顯然非常倉促緊張。
只是三皇子根本不想等更長時間,禮部尚書只能趕鴨子上架,讓禮部官員連夜忙活。
「十天?三皇子還真是迫不及待。」
秦松搖搖頭,冊封太子至少要三月時間準備,甚至半年都有可能,十天,太短了。
「我暫時在京西大營落腳,只是營中諸位將軍拿不準主意,不知該不該救走你們。」
趙棠兒看看秦相,又看看父親,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說:
「還請秦相和趙將軍五皇子拿個主意,若是該救,我馬上回去調集兵馬。」
「萬萬不可!」
趙棠兒話音剛落,趙青和秦松就不約而同地開口反對。
聽到老師和趙青反對的這麼快,五皇子臉色有些難看。
他剛以為自己可以出去了,沒想到老師竟然讓趙棠兒不要來劫獄。
五皇子將心中的怒火按下去,帶著明顯的不悅質問秦松,
「老師,趙小姐和京西大營眾位統領一片好意,你為什麼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