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今天搞出這麼大陣勢,不只是為了把嚴錦從牢里弄出來,更重要的是讓朝中的其他官員知道,他現在已經徹底壓住了五皇子。
如果秦松真的因為這些官員的壓力,而被迫屈服,那麼三皇子以後就真的無人能制了。
到了那個地步,除了趙青率兵進城,將朝中與三皇子有關的官員都抓起來,別無他法。
在眾人的注視下,秦松重重地嘆了口氣,抬頭看著三皇子說道:
「三皇子,你這麼做,可是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不是聲音大,人數多,就一定有理。」
三皇子以為秦松是被自己搞出來的陣勢嚇住了,根本沒有琢磨他的話,冷笑一聲說:
「秦相,我沒空聽你那些大道理,你只要告訴我,嚴錦是放還是不放?」
即便是秦松佇立朝堂這麼多年,也得在這麼多官員的逼迫下,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秦松仔細看了三皇子一會,最後輕輕嘆了一口,帶著幾分無奈說:
「既然這麼多同僚覺得嚴錦是冤枉的,那我自然只能順著眾位同僚。放了嚴錦!」
「老師!」
「秦相!」
五皇子和趙青同時出聲,他們沒想到,被倚為柱石的秦松,竟然在關鍵時刻屈服了!
五皇子年輕氣盛,不敢罵秦松,只能一腳踢翻條案,瞪了三皇子一眼,轉身離開政事堂。
趙青畢竟老成許多,他默默回到條案之前坐下,低著頭不再說話。
相比發怒的五皇子和沉默的趙青,張何笑的跟開花一樣,眼睛都快要看不見了。
三皇子更是得意非常,邁著八字步,抖著肩膀走到秦松面前,咧著嘴說:
「既然政事堂同意放人,那勞煩秦相寫個條子,讓嚴大人官復原職。」
「不對,兵部職方司主事已經有人了,秦相覺得,把嚴大人提為吏部侍郎如何?」
秦相似乎被剛才那些官員的請命搞怕了,顫顫巍巍地給三皇子寫了條子。
政事堂門口的官員們都露出了羨慕之色,嚴錦只是坐了幾天牢,竟然從兵部升到了專管官員升遷,油水極大的吏部,而且還從主事升為侍郎,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該替他去坐牢!
三皇子看著手中的條子,臉上的笑容更加按捺不住。
當初嚴錦被關入大牢的時候,三皇子曾對他說,進去住幾天,出來說不定還能升一級。
現在嚴錦不僅升了一級,而且還調到人人眼紅的吏部,自己也算對得起他了。
「諸位同僚,今日嚴大人出獄,升官,雙喜臨門!
「今天晚上醉仙樓,我請大家吃山海宴,為嚴大人去晦,道賀!」
三皇子對嚴錦這麼好,不光是因為他替自己扛下刺殺老八的罪名,更重要的是做給這些朝臣看。
就算進了大牢,三皇子也不會忘了你們,你們死心塌地跟著我干就對了!
聽到三皇子要請吃飯,而且還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山海宴,眾位大臣自然連聲答應。
......
日頭西斜,三皇子和張何早早從政事堂離開,去醉仙樓給嚴錦道賀。
等到兩人離開,氣呼呼的五皇子陰沉著臉走了進來,看著依舊在處理政務的秦松問道:
「老師,今天這是怎麼回事?老三那邊,怎麼突然多了那麼多人?」
之前三皇子的勢力雖然大,但也沒有大到一呼百應,可今天的形勢明顯更上一層。
五皇子回去想了好半天,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悄悄回到皇城,準備找老師問個清楚。
「三皇子現在掌握著禁軍,城衛軍,還有城守府,可謂權勢熏天,投靠他的人自然就多。」
秦松看著奏章,頭也不抬地對五皇子說。
「那你就不做點什麼嗎?實在不行,就請趙將軍帶兵入城,把那些混蛋都抓起來!」
五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接連不斷的失利,他已經沒有耐心跟三皇子繼續斗下去了。
「未到最後時刻,怎麼能讓大軍輕易進城?」
秦松抬頭看了一眼五皇子,只見他眼中有委屈有憤恨有惶恐,複雜至極。
看到學生這樣,秦松放下筆,將五皇子叫到面前,輕聲對他說: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三皇子的勢力如日中天。」
「可你別忘了,太陽道了中天,便是到了頂點,之後無論怎麼做,都只能走下坡路。」
五皇子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疑惑,再到驚喜,詫異地看著秦松說:
「這麼說,老師你還有辦法反敗為勝?」
之前五皇子就覺得,老師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勢力根深蒂固,不該敗的這麼容易才對。
「若不是我推波助瀾,光憑三皇子和張何,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招攬到那麼多朝臣?」
秦松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朝堂爭鬥,三皇子還是太嫩了。
「秦相,既然他們二人都去醉仙樓了,那我也該去找那些老朋友聊聊了。」
在旁邊聽了半天的趙青,站起來衝著秦松拱拱手,也從政事堂離開。
「老師,今天的事趙將軍也知道嗎?」
看著神色異常平靜的趙青,五皇子等他的背影消失後,輕聲問秦松。
「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是為師一手策劃,連你都沒有說,怎麼可能告訴他?」
秦松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他從趙青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那趙將軍今天怎麼還那麼平靜?難道他想看老三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做太子?」
五皇子眉頭微皺,他今天本以為趙青也會掀桌子,可沒想到他竟然忍下來了。
「你今天那算什麼掀桌子?只是無能狂怒而已。」
秦松撫了一下鬍鬚,雙眼微微眯起說:
「三皇子把大臣叫出來的時候,趙青恐怕已經在盤算著,怎麼攻打皇城最省勁。」
聽到這裡,五皇子驟然回神,趙青可是掌握著京西大營,整整兩萬精銳的人。
真要惹惱了他,那些城衛軍禁軍綁在一起,恐怕也擋不住他的劍鋒!
從皇城出來,趙青回到府中換了一身便服,只帶著一個護衛來到慶國公府,對門子說:
「請通稟你家國公,流沙江舊人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