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兒寫到這裡,有些心虛地劃掉,隨後又寫上『為了給你揚名,我主動把詩交了上去』。
可左看右看,又覺得這麼寫是在騙劉牧,只能又劃掉,輕輕咬著筆桿,發愁該怎麼寫。
一封信改了又劃,劃了又改,直到天色快亮才寫好,囑咐了凝紫一聲,趙棠兒這才睡下。
就在趙棠兒睡下不久,趙青已經到了皇城門外,等著上朝。
一向跟趙青少有來往的禮部尚書忽然笑呵呵地走了過來,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早啊,趙將軍。」
趙青不知道禮部尚書為什麼會突然跟自己打招呼,但大家同殿為臣,面上要過得去,
「早,劉尚書。」
兩人打過招呼後,劉尚書摸著自己的鬍鬚,看著趙青讚嘆著說:
「趙將軍生了個好女兒啊,不僅武略超群,文采也是過人,真是羨煞老夫。」
昨天應酬一天的趙青,並不知道涵蔚院中賽詩會的事,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
「小女喜好舞刀弄槍是真的,可這文採過人從何說起?」
趙棠兒的戰功有目共睹,趙青沒必要否認,只是他不知道,女兒怎麼文採過人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劉尚書輕輕念出一句詩,臉上帶著幾分誇讚之意說:
「令愛年紀輕輕就能寫出如此詩詞,假以時日,必然是我大齊的詩詞魁首。」
「老夫先在這裡給趙將軍道喜了。」
昨天的事,三皇子雖然下了封口令,但架不住別人嘴快,最後還是傳了出去。
劉尚書就是聽自己女兒回家之後說的,他當時都被這兩句詩給震住了。
「這詩...竟然是棠兒寫的?」
趙青原本以為是劉尚書新瀉的詩,沒想到劉尚書竟然說,這是自己女兒寫的!
看著趙青目瞪口呆的樣子,劉尚書尷尬地笑笑,小聲對趙青說:
「不過這詩只有兩句,剩下的令愛還未補完。」
「將軍也知道,我素來喜愛詩詞,現在不知道其餘,弄得我抓心撓肝,輾轉難眠。」
「若是將軍有空,回府之後,替我催催令愛如何?」
趙青這才明白,劉尚書根本不是來找自己,而是來催詩的!
不過看在同殿為臣的份上,趙青表面上應了幾句,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好好問問趙棠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城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眾多大臣魚貫而入,進入大殿後,臉色青白的景帝緩緩進來。
等景帝坐下,眾人見禮,然後開始處理今日的朝政。
三皇子和五皇子的人照例掐了大半天,不過什麼結果都沒有掐出來。
「眾位愛卿,可還有什麼事要奏?若是無事,朕便散朝了。」
龍椅上的景帝重重咳了幾聲,他最近的精力越來越差,連一個完整的朝會都撐不下來了。
「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就在李英準備上前宣布散朝的時候,三皇子忽然排眾而出,站在大殿中央朗聲說道。
見到三皇子站出來,五皇子立刻眉頭緊鎖,心中懷疑他又要對自己使什麼陰謀詭計。
趙青的眉頭皺了起來,就連一向不為外物所動的秦松,都忍不住睜開眼瞄了他一眼。
唯有張何,臉上滿是笑意,看來他早就知道三皇子會來這麼一手。
景帝高踞龍椅,看著自己這個兒子,輕聲問道:
「老三,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回稟父皇,兒臣年歲漸長,府中雖有幾位側妃,但正妃之位始終空懸。」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當著眾多大臣的面,對景帝說:
「兒臣覺得長此以往,府中必亂,所以想娶一位正妃過府,還請父皇允准。」
如果是納側妃,朝臣們根本不會過多關注,這些事對皇家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普通。
可三皇子現在要納的卻是正妃,八抬大轎,三書六禮的正妃!
自從三皇子成年以來,正妃之位一直空懸,明眼人都知道,他是留著這個位置等聯姻!
眾多朝臣不由得互相打量,想要知道,到底是誰家攀上了這根純金打造的高枝!
五皇子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若是三哥真找到了聯姻的人選,自己的處境就更艱難了。
就連精神不佳的景帝都來了興趣,重重的咳了兩聲後,饒有興趣地問道:
「不知道老三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三皇子輕輕的笑了一聲,假裝不好意思地說:
「兒臣看中的是,驃騎將軍府的三小姐趙棠兒!」
「此女樣貌上佳,聰慧過人,文武雙全,而且還是大家閨秀,最適合做兒臣的正妃!」
聽到三皇子說出的人選,滿朝文武頓時譁然!
若是三皇子和驃騎將軍府聯姻,那太子之位不再會有任何懸念。
就算陛下把五皇子強按到太子之位上,這兩家也敢把五皇子拽下來,把三皇子送上去。
五皇子臉色從青黑變得慘白,如果三皇子跟趙棠兒成親,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一直不動如山的秦松,此刻也是眉頭緊皺,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趙青自己滿眼茫然,跟棠兒成婚?自己什麼時候答應三皇子,讓他和棠兒成婚了?
「咳咳咳...看你說的如此篤定,莫不成已經跟驃騎將軍府提過親了?」
景帝被三皇子的話,差點噎的上不來氣,李英一直輕撫前胸,這才讓他緩過來。
等緩過來後,景帝疑惑地看了一眼趙青,這麼大的事,趙青為什麼沒跟自己說?
難道在不知不覺間,趙青已經跟老三成了一丘之貉?
聽到景帝的問話,三皇子不慌不忙地說:
「兒臣還沒有跟驃騎將軍提過這件事,今日在殿上提起,是想請父皇賜婚。」
「等父皇賜婚後,兒臣會正式向驃騎將軍府提親,將趙小姐風風光光的娶過門!」
眾多朝臣哭笑不得,原來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三皇子就急吼吼地拿到皇帝面前了。
五皇子和秦松之前疑惑,這麼大的事,三皇子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簡直不可思議。
現在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原來不僅他們不知道,驃騎將軍府也不知道。
龍椅上的景帝都被兒子氣笑了,他一邊咳一邊問,
「老三,你現在問朕,是覺得朕會在這件事上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