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景帝和文武大臣都是滿臉怒意。
公主和親，這是對大齊的精神羞辱。
年年歲貢，這是對大齊的物質勒索。
如果大齊真的答應這兩個條件，國力定然日漸衰退，以後匈奴南下就更容易了。
他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簡直是信口開河！」
「卓戈，難道你們是喝了酒來的嗎？」
「依我看，匈奴人提出此等條件，根本沒有和談誠意！」
文臣們紛紛開口指責卓戈，他們提的條件是在是太離譜。
就連這些主和派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就知道這些匈奴人根本沒有和談的誠意。」
「陛下，匈奴欺人太甚，若不滅其狂妄，我大齊國威無存！」
相比指責的文官，武將們這些大老粗更加粗暴。
直接要求跟匈奴人開戰。
景帝坐在龍椅之上，一言不發，但臉色明顯比剛才難看了很多。
「只要皇帝陛下能答應我們這兩個條件。」
在朝臣的謾罵和威嚇中，卓戈鎮定自若的念完談判書。
「我現在就給大汗寫信，讓邊關的騎兵撤軍。」
這兩個條件是卓戈親手所擬，所以大齊君臣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過現在匈奴大軍就在居平關駐紮，大齊一方只是在勉力支撐。
若是景帝不答應卓戈的條件，他的日子或許不會受影響。
但北方的百姓可就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那些叫囂的武將，別看他們現在的聲音不小，真到了上戰場的時候，縮的一個比一個快。
到底是花錢買平安，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百姓死於戰火。
卓戈相信，景帝一定知道孰輕孰重。
「使者。」
龍椅上的景帝終於開口了，喧鬧的朝堂立刻為之一靜。
所有人都在等著景帝。
「第一個條件，倒是可以答應。」
「不過歲貢三百萬兩太多。戶部尚書，現在國庫里還有這麼多錢嗎？」
雖然景帝很捨不得將女兒嫁到匈奴，但為了朝廷，也只能委屈女兒。
至於三百萬兩歲貢，景帝倒不是拿不出來，只是覺得就這麼給了匈奴實在太虧。
必須想辦法回絕這個條件。
「稟陛下。」
戶部尚書是個白鬍子老頭，看起來愁容滿面。
剛才景帝一說國庫，他立刻明白陛下的意思，裝窮！
「今年朝廷重修堤壩，整飭河運，各地賑濟救災，早就把錢花的七七八八。」
「現在，國庫里只有七萬兩銀子。」
「使者，我們只有這麼多錢，不如你就拿這七萬兩銀子回去復命如何？」
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卓戈氣的鼻子都歪了。
堂堂大齊，江山萬里，你說現在只有七萬兩銀子？
這些錢還不夠匈奴騎兵一天吃喝！
要是真這麼回去復命，大汗非得把自己跟那些牛羊關在一起不可！
「大齊皇帝，你是想跟我們開戰嗎？」
卓戈冷冷地瞟了一眼戶部尚書。
「三百萬兩銀子，少一分都不行！」
「可我們實在是沒錢啊。」
戶部尚書兩手一攤，輕輕搖了搖頭。
朝堂上的氣氛一時間僵住了。
「剛才匈奴使者給我們大齊出了一道謎題。」
「正巧，我這裡也有一道謎題。」
「不知道匈奴使者有沒有信心能夠回答上來？」
心中攢著一團怒火的劉牧，再次站了出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卓戈。
「若是匈奴使者能答的上來，我願勸父皇答應你們的條件。」
「老八，你在說什麼渾話！」
三皇子聽到劉牧的話，心中一喜。
剛才你出了那麼大風頭，現在終於讓我抓住把柄了！
於是立刻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厲聲斥責。
「竟然主動幫著外人，從我們大齊身上割肉，你是何居心？」
「又或者說，你早就跟匈奴使者有所勾連？」
三皇子的目光在卓戈和劉牧身上轉了幾圈，突然聲音變得無比陰冷。
「剛才那道兩繩交叉的謎題，是不是你們二人合謀演的一場戲？！」
殺人誅心！
三皇子這一番話，不僅將劉牧的功勞徹底抹殺，還順手給他扣了個匈奴內奸的帽子！
最重要的是，劉牧還沒辦法解釋。
那麼難的一道謎題，滿朝文武都解不出來。
一個素來沒有賢名，也不以聰慧見長的皇子，怎麼可能解出來？
除非是匈奴使者提前告訴你答案，讓你配合演這場戲！
「陛下，八皇子確實有通敵賣國之嫌，不可輕信。」
「八皇子解題一事確有蹊蹺，臣以為應當徹查。」
三皇子一派的官員立刻跳出來煽風點火。
「簡直是一派胡言！」
趙青眼看著張何和秦松不動如山，自己終於忍不住了。
「八殿下剛剛解開匈奴使者的難題，分明是為我大齊爭光。」
「怎麼到了你們嘴裡，反而成了他裡通外國的證據？」
劉牧詫異地看了一眼驃騎將軍，沒想到朝堂上還有仗義執言的忠臣。
景帝心中暗罵三皇子蠢貨。
他知道老三一直想做太子，所以經常打壓其他兄弟。
只是他沒想到，老三權欲膨脹到這種地步，甚至當著外朝之人，指責自己的手足兄弟！
「老三。」
景帝壓住自己的怒火，淡淡的看向劉牧。
「他們都說你和匈奴有所勾連，不知道你有何辯解？」
「沒有辯解！」
劉牧昂首立於大殿之上，環視周圍文臣武將，匈奴使節。
「我對大齊的忠心，天地可證，日月可鑑。」
「若父皇覺得兒臣真跟匈奴人有所勾連。」
「請賜利刃，兒臣願當著諸位大臣的面，剖胸取心，以證清白！」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人人為之動容！
唯有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老八再怎麼不受寵愛，也是父皇的兒子。
當庭賜刀，讓兒子自殺，就是昏君也干不出這種事。
老八肯定是看準這一點，所以才把話說的這麼絕，好在父皇面前表演一番！
「不愧是朕的兒子。」
景帝見到劉牧的回答，有理有據，而且沒有牽扯別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識大局，有眼力，這是個不錯的苗子。
「朕且問你，若跟匈奴使者賭鬥，你可有必勝把握？」
「不敢欺瞞父皇。」
劉牧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卓戈，言語之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兒臣現在只有九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