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酉城,劉牧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位倔強固執的城守。
雖然徐集對劉牧的態度不是很好,但不管是從規矩還是為人,劉牧都挑不出他的毛病。
「我想讓你去酉城收集情報,尤其是和城守有關的,不知道你能否做到?」
劉牧有預感,酉城可能會是邊關十一城中,最難啃的骨頭,他必須早做準備。
「小人定然竭盡全力。」
馮滿之前沒有幹過這種事,可這是劉牧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他不想,也不能拒絕。
「這裡有一百兩銀子,算是你收集情報的費用。」
「再去護衛中挑幾個合用的人手,跟你一起幹這件事。」
劉牧起身走到馮滿面前,將一百兩交給馮滿,在他耳邊輕聲叮囑說:
「多多發展下線,耳目越廣越好。」
馮滿用力地點點頭,跟劉牧告罪一聲後,從居平關離開,直奔酉城而去。
等馮滿走後不久,趙棠兒來了。這些天她沒事就往劉牧這邊跑,兩人天天呆在一起。
她坐在劉牧面前,一言不發地盯著劉牧,眼神中有幾分憐憫,還有一些同情。
劉牧被她看的全身發毛,忍不住問道: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怎麼老是盯著我不放?」
從京城開始,到拿下居平關為止,趙棠兒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長時間地盯著劉牧。
「我原本以為京城的傳言都是假的,沒想到竟然有一部分還是真的。」
趙棠兒輕輕嘆了口氣,神色中帶著幾分幽怨和哀婉說:
「怪不得你寧願呆在邊關也不會京城,想必這些年來,你在京城受了不少苦吧。」
這一番話弄得劉牧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回京城是想在邊關做大事,跟受不受苦沒關係。
他皺眉看著趙棠兒,神色之間有幾分提防,故意開玩笑說:
「你要是患了痴傻之症就離我遠點,別把你的傻氣傳染到我的身上。」
「你才患了痴傻之症!」
趙棠兒白了劉牧一眼,帶著幾分無奈低聲對他說:
「我只是覺得,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可陛下在聖旨上卻連提都沒有提你,心中有些不平。」
當初郭海來居平關宣旨的時候,趙棠兒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那時候所有人都在歡慶,趙棠兒也就沒有多想,跟著大家一起慶賀。
今天早上,李敢按劉牧的吩咐,將魚鱗甲送往軍中各統領處。
趙棠兒看著將領們穿著魚鱗甲炫耀的樣子,心中忽然反應過來,她為什麼會覺得不對。
景帝的聖旨很長,但從頭到尾都沒提過劉牧一個字,更別說賞賜!
這讓趙棠兒心中很是不平,她在戰報中清清楚楚寫明,當夜是劉牧率親兵潛入居平關。
也是劉牧帶著親兵死守城門,才讓周義有了率軍大破匈奴的可能。
之後為了守城,劉牧帶傷血戰一天,若不是他這個皇子死戰不退,守將將士早就崩潰了。
整個居平關從小兵到將軍,沒人會覺得劉牧首功有什麼問題!
可就是這麼打的功勞,景帝愣生生地裝看不見,根本沒有任何封賞,甚至連提都沒沒提。
這下趙棠兒總算知道,為什麼早該啟程回京的劉牧,為什麼會賴在居平關中不走。
在邊關立了這麼大功勞都被無視,要是回到那個冰冷而殘酷,各派勢力傾軋的京城,
恐怕劉牧還會像以前那樣,繼續做別人口中那個軟弱無能的八皇子。
想到這裡,趙棠兒不由得有些心疼,所以才急急忙忙趕來安慰劉牧,為他打抱不平。
「不提就不提吧,可能父皇有不得已的苦衷。」
劉牧也不知道景帝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只能順著趙棠兒的話說。
「能有什麼苦衷?還不是怕封了你以後,尾大不掉,對三皇子形成威脅?」
趙棠兒冷笑一聲,當著劉牧的面,直接揭穿景帝的心思。
「陛下這些年獨寵賢妃,讓三皇子的勢力在朝中越來越大。」
「你立下這麼大功勞,官位賞賜肯定不少,那說不定會在朝堂上形成另外一股勢力。」
「這樣不利於三皇子成為太子,自然要把你的功勞無視掉。」
說到這裡,趙棠兒鼻中冷哼一聲,臉上帶著幾分不屑說:
「我懷疑,賢妃在這件事中出了大力,不然陛下不可能這麼絕情。」
景帝再怎麼說,也是劉牧的父親,要是沒有外人吹風,他不可能這麼對自己的兒子。
「我們兩個遠在邊關,根本猜不到京城的父皇在想什麼。」
劉牧聽出趙棠兒,話里話外對自己的回護之意,淡淡地笑著搖搖頭說:
「不如想想我們眼前的事,該怎麼辦吧。」
「你怎麼跟傳言裡一樣,軟弱膽小,遇到事情都不敢爭!」
趙棠兒見劉牧這麼軟,心中無名火起,忍不住沖他嗆聲說:
「現在邊關能有什麼事?是跟匈奴做生意的事嗎?
劉牧輕笑一聲,自己血戰一天一夜,當時趙棠兒也在,沒想到她還是覺得自己膽小。
看來這件事跟她解釋不清楚了。
「匈奴的事,現在聽卓戈的回信就行。那邊要是願意,咱們就開是干。」
「那邊要是不願意,那就當我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劉牧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目光從桌上的書信掃過,
「我說的是,那天沒來的四位城守,直到今天都沒有送信過來吧?」
之前劉牧下令,讓邊關十一城的城守來見自己,有四位城守稱病,派了使者過來。
當時使者說的是,回去之後,會讓城守給劉牧寫信,可直到現在,他連個信皮都沒見過。
「他們四個本來就是在敷衍你,你別說等三天,就是三十天,他們也不會送信來。」
趙棠兒提起這件事也是一肚子火氣,言語之間帶著幾分譏諷說:
「你只是個不受待見的皇子,他們可是手握實權的朝廷命官,面子上能過去就行了。」
這是四城城守的真實想法,八皇子在京城中無人理會,到了邊關也用不著太過重視。
劉牧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話語中帶著淡淡的殺氣說;
「既然這些人不吃敬酒,那就別怪我讓他們吃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