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實在不相信，大齊的八皇子能說出對匈奴有益的事。
不過他已經落入劉牧手中，要是劉牧想對他做點什麼，根本用不著浪費這麼多口舌。
「卓戈大人，我聽說匈奴不事生產，以劫掠為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看著卓戈急不可耐的樣子，劉牧慢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感覺著茶香在口中慢慢散開，隨後雙唇微啟，吐出一股帶著淡淡茶香的氣息後，不緊不慢地問道。
「當然是假的。我們匈奴以放牧為生，每年逐水草而居，部落中都是好人。」
卓戈不明白劉牧為什麼會問起這個，略微猶豫之後，老老實實地說。
「聽卓戈大人的意思，每年南下打草谷的騎兵，都是我大齊人了？」
對面的趙棠兒不樂意了，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笑容，眼中滿是輕蔑和譏諷。
「趙小姐不要誤會，我沒有說打草谷是你們齊人。」
看著趙棠兒對自己冷嘲熱諷，卓戈麵皮微微一紅，帶著幾分不好意思，解釋說：
「匈奴沒有你們大齊強盛，草原上的部落又時時遭災，我們也是不得已才南下打草谷。」
趙棠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陰陽怪氣地說：
「那照你的意思，我們大齊羽州遭了大旱，榕州遭了水災，是不是也該去搶你們匈奴？」
卓戈被趙棠兒問的啞口無言，他知道打草谷不占理，但為了活著，匈奴人也只能這麼做。
「棠兒，這麼大的事，不是光用對錯就能說清的。」
劉牧見趙棠兒罵的卓戈抬不起頭，柔聲安撫了她幾句，隨後對卓戈說：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信一半。現在我有個提議，說不定能讓你們匈奴過上安穩日子。」
卓戈說匈奴打草谷，是為了生計，劉牧相信。
可如果說匈奴打草谷，只是為了生計，劉牧就不相信了。
畢竟草原不可能年年遭災，可打草谷的騎兵卻是每天都來，而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不知道殿下有什麼辦法？要是真能做到，我願請大汗，封殿下為將軍！」
聽到劉牧說能讓匈奴過上安穩日子，卓戈的眼睛放光。
「你不許說！」
趙棠兒伸手就要去捂劉牧的嘴巴，這樣的辦法絕不能讓卓戈知道！
「棠兒，你先坐下聽聽我這個辦法，再下結論不遲。」
劉牧將趙棠兒按在椅子上，輕聲對卓戈說：
「我準備在居平關北門之外十里，劃出一片安全區，然後放一批商人過去做生意。」
「到時候你們匈奴也可以過來跟我們做交易，不過得按安全區的規矩辦事。」
卓戈仔細琢磨了一下，發現八皇子這個辦法還真可行，這樣至少不用什麼東西都去搶。
趙棠兒聽到劉牧竟然要跟匈奴人做買賣，忍不住站起來，瞪著劉牧說：
「八皇子，沒想到你是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我原本以為外面有關你的傳言，都是假的。」
「現在看來，那些都是真的，你比傳言之中更無恥，更軟弱！」
「你今天做的事，我一定會原原本本，仔仔細細地上報陛下！」
大齊跟匈奴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邊關百姓幾乎每人都有親朋死在匈奴手上。
現在劉牧竟然要把這些血海深仇一筆勾銷，跟匈奴人做生意？
簡直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行了，你別罵了。我這還只是個提議而已。」
被趙棠兒罵的抬不起頭來的劉牧，總算體會到剛才卓戈的心情。
「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會？等我這邊有消息以後，再通知你。」
趙棠兒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瞪著劉牧說：
「我要是走了，你們兩個還不知道會定下什麼更過分的事，我必須要在這裡全程看著！」
卓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牧的眼色，不時看看趙棠兒，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等改天再說。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不要老是鬼鬼祟祟，好像真的見不得人一樣。」
看到卓戈跟趙棠兒差不多的樣子，劉牧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直接張口就罵。
「殿下，要是這...安全區開了，不知道那些商人都能會帶什麼貨品來？」
雖然劉牧的提議，卓戈是第一次聽到，但他還是依靠本能察覺到其中的陷阱。
要是安全區開了，那些商人帶著瓷器或者珠寶之類來，對匈奴人的生活根本沒有幫助。
「這個你放心，鹽，茶，布匹都有。」
劉牧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看著卓戈淡淡地說到。
「什麼？鹽，茶都可以在安全區買到？」
卓戈臉色漲紅，眼睛比天上的月亮還明，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八皇子問道：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真的會有商人賣鹽，茶？」
這兩樣是草原上最缺少的東西，有時一兩銀子一餅的茶，在草原甚至能賣到上百兩銀子。
「當然不是開玩笑，我想來說話算數。」
看著卓戈激動的樣子，劉牧心中知道，這筆生意十有八九能成。
「不過你們拿來這些東西，我們該用什麼買？」
卓戈很快就想到，匈奴的物產沒有大齊豐富，就算他們能賣鹽，茶，他們也未必買得起。
「你們不是有皮毛嗎？草原上還有草藥，最不濟，你們還可以把馬拿來賣。」
劉牧的眼中閃過一道微光，沉穩地盯著卓戈，緩緩地說。
大齊物產豐富，但最缺好馬，軍中騎兵們的馬，都是湊合著用，根本沒辦法跟匈奴比。
「馬？」
卓戈敏銳地注意到劉牧提到的東西，連連搖頭說：
「不可能，馬是草原上最珍貴的東西，大汗不可能同意把軍馬賣給大齊的。」
本來匈奴南下能夠橫行無忌，靠的就是馬好。
要是大齊的軍馬和匈奴人的馬一樣好，那他們就完全不是大齊騎兵的對手了。
「馬是草原上最珍貴的東西，鹽，茶又何嘗不是珍貴之物？」
劉牧瞥了一眼旁邊的趙棠兒，帶著幾分無奈說：
「你剛才也看到了，我只是跟你商議一下，趙將軍就要上報父皇。」
「我要是真把鹽茶賣給你們，朝堂上那些大臣，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以珍貴之物，換珍貴之物，這樣不是很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