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時有豪奴開路,而且坐著十六人抬的轎子,還有四名侍女伺候。
這麼會享受的人,除了於二爺或者城守,應該不會有第三人了。
「不管是於二爺還是城守,都已經是個死人了。」
劉牧抱著剛才差點被撞到的孩子,口中冷冷地說。
差點鬧出人命,開路僕役還抽了當今皇子一鞭,無論轎中坐的是誰,按律當斬!
說話間,十六人抬的大轎已經過去,被隔開的人又開始自由走動。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個眼中含淚的女人走到劉牧身前,直勾勾地盯著他懷中的孩子,口中不住地念叨。
那孩子似乎聽懂了女人的話,張開雙臂就要她抱。
女人接過孩子,衝著劉牧不斷地行禮,口中連聲道謝,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如果不是您仗義出手,恐怕我們李家這根獨苗,就要死在於家豪奴的手上了。」
「回去吧,以後把孩子看好,不要再出這種事了。」
劉牧伸手在孩子的頭上摸了兩下,閒聊一樣地開口,
「這些人是什麼來歷,怎麼大白天就在街上縱馬狂奔,甚至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
剛才若不是劉牧及時出手,小孩就算不死也會重傷。
「這些人是於家的奴才,在城裡一向橫行霸道慣了。」
大姐看看剛才大轎消失的方向,臉上帶著幾分怨懟之色抱怨道:
「光是這個月,他們就在城裡撞死了三個人。」
「不過他們老爺跟城守大人是至交,所以只是交了點銀子,很快就把人放出來了。」
「知道於家和城守府沆瀣一氣後,再也沒人敢告於家,出門只能儘量躲著他們。」
整個遙城都躲著於家的人走,甚至挨了打都只能自認倒霉,難怪剛才僕役那麼驕狂。
「大姐,剛才那個轎子裡做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於家二爺?」
趙棠兒用一根手指逗著孩子玩,好奇地打聽道。
「怎麼可能?於家二爺出門的排場比這可大多了。」
女人用力地搖搖頭,看著趙棠兒認真地說:
「剛才過去的只是於家的二管家。」
只是一個管家?
劉牧和趙棠兒對視一眼,他們想過很多答案,可唯獨沒想到,一個下人會有這麼大威風!
下人出門都這麼大威風,那麼主人出門,乃至於二爺和城守出門,排場會大到什麼程度?
即便是在京城生活過這麼多年的劉牧和趙棠兒,都有點不敢想像了。
兩人跟婦人又說了幾句話,連忙用最快速度追上二管家坐的轎子。
此時轎子已經停在春風樓門口,不過二管家並沒有下轎,似乎隔著轎簾在吩咐什麼。
昨天對劉牧趙棠兒沒什麼好臉色的馮掌柜,滿臉堆笑地站在酒樓門口候著。
不多時,掌柜轉身進樓,將裡面正在用飯的人全部都趕了出來。
接著轎子邊的兩個侍女,從轎上拿出兩個手提香爐,進酒樓將里里外外熏了一遍。
趙棠兒看著春風樓忙忙碌碌的樣子,輕笑著對劉牧說:
「這人的排場,看起來比你還大。」
劉牧不屑地哂笑一聲,自嘲地說:
「我比人家可差遠了,在京城我只坐過四人抬的轎子。」
「就算是老三那麼囂張跋扈的人,也只坐過八抬大轎,根本比不上人家。」
侍女將春風樓熏過之後,十六人的大轎緩緩壓下,一個五十歲左右,穿著華貴的男人下了轎子,他微微抬手,立刻有侍女將胳膊遞過去,攙扶著他走進春風樓。
剩下的人將春風樓門口圍住,但凡有人靠近,立刻一頓呵斥趕走,看起來威風至極。
劉牧和趙棠兒看不到樓中情形,只能在附近茶樓找個位置,看看他吃完飯幹什麼。
「這於家的人真是有錢,連個管家都有這麼大排場。」
兩人剛進茶樓,就聽到有人羨慕管家的排場。
「這排場不算大,你要進去看看,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排場。」
話音剛落,茶樓里就有人帶著幾分嘲諷和得意說:
「你知道這位二管家吃飯用的是什麼傢伙嗎?人家用的東西,你聽都沒聽過!」
劉牧和趙棠兒找了個,能看到春風樓動靜的地方坐下,靜靜聽著茶樓里的人吹牛。
「能用什麼東西,無非就是鍋碗瓢勺而已。」
剛開始說話那人的底氣有點不足,但嘴上卻沒有認輸。
「人家用的可是金鍋玉碗象牙筷,吃的是人參鹿茸鯉魚須。一頓飯頂你一輩子!」
好像知道點內情的人,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什麼是金鍋玉碗象牙筷,什麼又是人參鹿茸鯉魚須?給我們講講。」
四周的人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連忙央求說話之人講講。
就連趙棠兒這種在京城見過大世面的人,都好奇地問劉牧,
「金鍋玉碗象牙筷,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可這人參鹿茸鯉魚須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咱們聽他講講。」
劉牧好奇地看來一眼正在說話的人,只見他身材壯實,應該是個屠戶一類的人。
「於家二管家,有一個純金打造的金鍋,不是這口鍋炒的菜,他不吃。」
屠戶見到四周的人都看著自己,得意地說:
「盛飯必須要用一隻翠玉做的小碗,配上象牙筷,這樣二管家才能吃的舒坦。」
「至於人參鹿茸鯉魚須,那是二管家自己研究的一道菜。」
「人參切片熬湯,三斤以上鯉魚的須子剪下,用參湯蒸好,然後沾著鹿茸粉食用。」
「據說固本培元,鮮美非常。」
茶樓里的人一陣驚嘆,他們都是小門小戶出身,從未見過如此豪奢的吃法。
就在眾人感慨之時,忽然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
「如此不知節制,於家必受天譴!」
茶樓老闆連忙上前捂住說話那人的嘴,口中連聲呵斥幾句,隨後笑著對眾人說:
「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喝茶。」
四周的人好像也習慣了那人的口出狂言,搖了搖頭後繼續說起自己的事情。
唯有劉牧,看到那人臉上帶著不忿之色,忍不住問旁桌的人,
「剛才說話那人是誰?看樣子,他好像跟於家有深仇大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