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平抑物價

  這些商人雖然在定城有頭有臉,但因為地處邊關,跟皇子這樣的貴人打交道還是第一次。

  如果劉牧的話說的太含糊,說不定又會被他們曲解,不如明明白白的攤開講。

  商人們聽到八皇子有是要請自己幫忙,彼此面面相覷,心中有些發虛。

  就連剛才表現最積極的王掌柜,這次也不敢開口。

  能讓皇子說出幫忙二字的事,定然非同小可,辦的好,自然能得到不菲賞賜。

  可萬一辦砸了,說不定就會成為第二個陳軒。

  眼見商人們眼中都有退縮之意,劉牧清清嗓子,放鬆的說:

  「大家不要緊張,其實我要你們幫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們都是做生意的,我就是想讓你們,這些天賣東西,不要比匈奴未來之前貴太多。」

  「尤其是米麵油鹽。」

  米麵油鹽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一個人可以穿破衣睡大街,但不能不吃飯。

  只要能讓定城的百姓吃飽肚子,那劉牧管理起來,就輕鬆多了。

  如果米麵油鹽漲的太狠,自己這個皇子,說不定都得被餓肚子的人趕出去。

  「大人,不是我們賣的貴,只是匈奴叩邊,糧食被劫的風險大大增加。」

  一個臉龐圓潤,十分富態的商人,滿臉為難地向劉牧訴苦,

  「要不是一再提價,那些大糧商根本不願意把糧食賣給咱們。」

  「所以不是我們不想降價,而是成本太高,糧價根本就降不下來。」

  匈奴攻破居平關,邊關糧食漲價不假,可這些糧商囤積居奇,每天漲價,也是真的。

  商人們對糧商的手段一清二楚,但礙於平時的交情,誰也沒有點破。

  「你們做生意,就是為了掙錢,這一點我明白。」

  如果劉牧真的從未出過京城,說不定真會被糧商蒙住,可他的見識,比糧商廣多了。

  劉牧拿起酒壺,給自己到了杯酒,走到糧商身邊,臉上帶著笑容。

  「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是掙了昧良心的錢,必然會被老天報應。」

  「來,我敬你一杯,算是我代定城百姓謝謝你了。」

  糧商看著劉牧將杯中的酒喝乾,面色有些發苦,但只能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劉牧剛才的話,在座的商人都聽明白了,糧商賺錢沒問題,但不能賺的太狠。

  至於什麼價格叫狠,什麼價格昧良心,這些就得糧商回家慢慢琢磨了。

  而那糧商跟劉牧喝了一杯酒,等於承諾糧食要賣低價。

  這一杯酒,等於把好幾千兩銀子給喝走了。

  敬了糧商一杯後,劉牧又坐回到錦繡墩上,王掌柜第一個跑到他身邊,點頭哈腰的說;

  「殿下仁厚寬和,愛民如子,小的王密佩服至極,斗膽敬殿下一杯。」

  「王掌柜客氣。」

  劉牧本來就沒有什麼皇子架子,客氣地跟王掌柜喝了一杯。

  見到王掌柜上去敬酒,竟然沒被八皇子拒絕,剩下的商人立刻開始挨著給劉牧敬酒。

  倒不是他們想灌醉劉牧,而是皇子平時根本不會紆尊降貴,跟他們這些商賈飲酒。

  商人們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回去跟別人大肆吹噓一番。

  敬酒的人雖然多,但劉牧的酒量很好,等眾人都離開,他也只是雙頰微紅,略有酒意。

  他甚至注意到,有三個身穿黑色衣衫的老者,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未曾過來敬酒。

  那三人見到劉牧的目光掠過,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是看向旁邊,就是低頭吃菜。

  「剛才敬酒的人太多,我沒仔細查點。」

  劉牧眼睛一轉,假裝關心地問道:

  「在座的眾位,應該都跟我來喝了一杯吧?」

  此話一出,原本熱鬧的酒桌立刻安靜,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剛才未曾動過的三人。

  皇子給這些商人機會敬酒,是抬舉他們。這三人竟然不去,這根本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殿下,剛才老朽看你喝得不少,所以想等你醒醒酒再敬。」

  留著一抹山羊鬍的老者站了起來,低著頭輕聲說道:

  「絕對沒有任何對殿下不敬的意思。」

  「原來如此,不過我酒量還不錯,這幾杯酒喝不醉我。」

  劉牧眼睛微眯,這老頭應對這麼得體,不像是會在敬酒這種小事上犯錯的人。

  除非,他身上有什麼特別的秘密,不想讓自己知道。

  「殿下酒量過人,老朽佩服。」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頭只能端著酒杯來到劉牧身前,跟他喝了一杯。

  就在老頭喝完準備回去的時候,劉牧卻突然叫住了他,

  「不知老丈怎麼稱呼?」

  「有勞殿下過問,老朽是興盛布莊的東家。」

  老頭在回答劉牧問話的時候,耍了一個小花招。

  剛才那些商人向劉牧敬酒的時候,都是報自己的名字,很少有人會說店名。

  這讓劉牧更加覺得奇怪,繼續追問:

  「不知老者姓甚名誰?」

  眼見實在躲不過去,老者只能咬牙說道:

  「老夫曹彥豐。」

  曹彥豐?

  劉牧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跟他應該也沒有什麼過節。

  為何他老是支支吾吾,不敢實話實說?

  王密見到劉牧眉頭微皺,心中知道劉牧肯定不知道曹彥豐是誰,於是小聲提醒說:

  「曹老闆是南門統領曹興的父親。」

  曹興的父親?

  這下劉牧恍然大悟,看向另外兩人的目光,也多了一分瞭然。

  自己剛砍了他們的兒子,也難怪他們不願意過來給自己敬酒。

  「殿下殺的好,殺的對!」

  曹彥豐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密,連忙說道:

  「這小子竟然敢倒賣軍糧,貪污戰死將士的恤銀,簡直是死不足惜!」

  別看曹彥豐嘴上罵的這麼歡,但他心裡到底怎麼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若是沒有曹家在背後支持,曹興不可能拿出幾千兩銀子賄賂陳軒。

  而曹興當上統領,又給自己家撈了多少油水,曹彥豐也是心知肚明。

  一父一子,一商一官,若不是劉牧砍了曹興的腦袋,用不了幾年,曹家就成本地豪族了。

  聽到曹彥豐這麼罵自己的兒子,劉牧眼睛微睜開,平靜地問:

  「曹老闆心中,當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