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次的刺客,都是三皇子派來的。這次的刺客雖然是匈奴人,但說不定也跟他有關係。
見趙棠兒已經把三皇子,當成所有刺客的幕後黑手,劉牧不由得一樂,
「這次不是三皇子,而是陳軒。」
「陳軒?定城守將陳軒?」
滿屋的人都驚了,趙棠兒更是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
三皇子要殺劉牧,那是因為他想要坐上太子之位,必須除掉所有對手。
可陳軒只是一個邊城主將。
這個職位在京城中,甚至連上朝議事的資格都沒有,他怎麼敢殺皇子,怎麼會殺皇子?
「陳軒不會是投靠匈奴了吧?」
這是趙海在知道幕後主使是陳軒後,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到陳軒還有別的什麼事,能讓他買兇刺殺皇子。
「不可能。」
劉牧還沒說話,趙棠兒就搖了搖頭。
「如果陳軒真的投靠匈奴,那他應該帶著匈奴把我們抓起來,根本用不著玩什麼刺殺。」
「小姐說的沒錯。」
心思細密的何修贊同地說:
「如果陳軒真的跟匈奴沆瀣一氣,匈奴早就揮軍南下了。」
如果陳軒是匈奴人的走狗,定城就不會在後面斷匈奴的糧草,他們可以放心殺進大齊。
「既然沒有投靠匈奴,那他為什麼要對八皇子動手?」
趙海有點搞不懂,陳軒是怎麼想的。
「因為我發現了一些他的小秘密。」
劉牧沒說陳軒想在定城做土皇帝的事,而是將剛才齊天社兄弟給他的證據拿了出來。
轉手讓王信交給離他最近的趙棠兒。
「我發現,陳軒借著上報傷亡的機會,憑空捏造出八百將士戰死。」
「這八百人,每人都有至少五十兩的恤銀,等到銀子一到,就全是他的錢了。」
「這就是我讓人查出來的證據。」
「簡直是喪盡天良!」
趙棠兒看完手中的東西,又將它們交給三位統領,咬牙切齒的罵道:
「用這種方式貪污,他對得起那些死在破關之戰中的將士嗎?」
受父親影響,趙棠兒其實很喜歡軍伍,可沒想到陳軒這種敗類,竟然也是軍伍之人!
「王之前倒是見過吃空餉,喝兵血的將領。」
趙海看完,臉色黑的能滴出水來。
「可像他這麼貪錢的,卻是第一次見到!」
何修和袁漸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們在軍中呆了幾十年,可今天卻真正的開了眼界。
「殿下,末將想請殿下下令,讓我帶一隊人馬,將這個混蛋抓回來,好好審問一番!」
脾氣最火爆的趙海,主動請纓。
「趙統領稍安勿躁。人,我一定會抓,但不能用你的抓法。」
劉牧擺擺手,示意趙海坐下,看著眾人說道:
「陳軒現在是定城主將,四門統領都是他的手下。」
「如果我們貿然抓人,說不定會引發兩方人馬之間的衝突,甚至讓匈奴窺見可乘之機。」
「所以我請幾位過來,就是想商量一個萬全之策,把抓陳軒引起的波動,降到最低。」
陳軒就是個只會搶功的酒囊飯袋,這一點劉牧早就看穿了。
只是這個酒囊飯袋,偏偏坐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上。
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所以劉牧才會這么小心。
「我們可以晚上去抓他。」
趙海的主意跟他的性格一樣直。
「晚上城主府不可能有太多護衛,直接攻進去就行。」
「不行。」
劉牧搖搖頭說:
「定城晚上宵禁,行軍很容易被發現,會讓陳軒提前做好準備,甚至把我們陷入險境。」
城中大部分兵馬還是聽陳軒調遣,一旦護衛軍的行動被發現,很容易從主動變被動。
「我倒是有個主意。」
見到眾人一時間都想不到好辦法,劉牧緩緩開口。
「可以請陳軒和四門統領,到我府里赴宴。」
「來我這裡,他們肯定不會帶太多護衛。」
「只要在府里埋伏好人手,到時一聲令下,全員衝出,抓他們易如反掌!」
幾人沉思片刻,趙海看著劉牧說:
「可幾天前,殿下才和陳軒在南門,因為糧食的事發生過衝突,他會放心來嗎?」
當時劉牧因為糧食,差點和陳軒撕破臉皮,現在下帖請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沒事,我可以親自去送請帖。」
趙棠兒眼睛眨了幾下,想出一個解決辦法。
「我就不相信,他連我的面子都不給!」
趙棠兒自進城以來,除了出城巡邏那一次外,一直老老實實呆在軍營中。
再加上她父親是驃騎將軍,陳軒就算不給她面子,也得給她狄爹面子。
劉牧雖然不想讓趙棠兒去幹這種瑣事,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點頭答應。
至於剩下的四位統領,根本不用擔心,只要八皇子的請帖一到,他們不來也不行。
確定怎麼抓陳軒後,幾人又商量了一下其他細節問題,然後回去各自準備。
......
傍晚,城守府。
陳軒躺在一張軟榻上,兩個美妾一人為他捏著胳膊,另一人給他捶腿。
在南門的時候,他被八皇子逼著掀了幾十車的蓋布,胳膊一直疼到現在。
「老爺,護衛軍趙副將來府上拜謁。」
管家小步走進房間,低頭看著地上的青磚,輕聲說道。
「趙副將?」
陳軒眉頭微皺,他和趙棠兒根本不認識,搞不清她突然前來拜訪是什麼意思。
不過怎麼說也是驃騎將軍的女兒,禮數上不能有絲毫怠慢。
「請趙小姐稍候片刻,我馬上就到。」
陳軒起身,兩位美妾替他穿好衣服,提上靴子,他在兩人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出門。
「有勞趙小姐久等。」
陳軒來到趙棠兒所在的偏廳,滿臉歉意的說:
「末將公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還請小姐多多海涵。」
「無妨,陳將軍乃是定城之主,忙點自然是應該的。」
趙棠兒鼻翼輕動,聞到陳軒身上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知道他剛才是在女人堆里忙公務。
再加上知道了他貪戰死兵丁恤銀的事,說話忍不住有些陰陽怪氣。
陳軒倒是沒聽出趙棠兒的嘲諷,樂呵呵地說道:
「早就聽聞小姐是將門虎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只是今日登門,不知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