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一定要坐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一定要坐牢!

  1999年8月23號,紐約,帕萊克私立醫院。

  「你想我打你?」王揚的聲音很冷,微微地喘著氣,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怒火。對面的科爾聳了聳肩,笑道:「來吧!」王揚冷笑了一聲,突然上前搶過了科爾手裡的長焦相機,用盡全力地砸在地上,接著便怒不可遏地一拳揮過去:「媽的,你去死吧!」

  蓬的一聲!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科爾的臉頰上,一顆牙齒從科爾扭曲的嘴巴里脫落,飛了出去!

  2001年3月31號,紐約州最高法院。

  不大的法庭里座無虛席,旁聽席上坐著不少沒有攜帶照相機的記者,還有前來聲援的影『迷』粉絲,如果不是法庭的座位有限,而且規定嚴肅,恐怕這裡早就擠滿了人。在保鏢、助理等人的位置之間,衣著打扮平常的傑西卡滿臉的虔誠,握著雙手默默地為心愛的人祈禱。

  法官席上穿著黑『色』西裝、白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肯特-馬蘭洛老法官一副平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他看著桌上的案件資料,從第一次的開庭到現在要作出裁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套判斷。他抬頭看了看沉默自然的王揚,和另一邊不時調整坐姿的科爾-蘭斯頓,說道:「請訴方和辯方進行最後的結案陳詞。」

  代表科爾的訴訟律師比利-麥克羅站了起來,他扭了扭自己的領帶,一邊走出來,一邊說道:「一年半前,就在這座城市,發生了一件很普通的暴力事件,一個男人殘暴地攻擊了一個無辜者。本來這件案很簡單,把那個男人直接送入監獄就行了。但是施暴人的身份,讓這件案到現在才有結果。」

  比利-麥克羅走到陪審席的庭前,看著表情不一的陪審團員們,指著王揚那邊,皺著眉頭沉聲道:「我已經聽夠大家說『他救了一個小女孩』了,是的,那是事實,值得稱讚!但是接下來,他打了人,這也是事實!他救了一個小女孩,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但不代表他就有了一個『***做一件壞事』的名額!在法律上,我們談的是他做壞事的那一部分,不能簡單地說『正確彌補錯誤』!救人無數的醫生打了人、殺了人,那個醫生一樣要受到懲罰。」

  「那麼為什麼他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比利-麥克羅滿臉的震驚,快步走到法官席前,看著平靜的肯特-馬蘭洛,語氣快速地道:「就因為他是一個出『色』的導演?因為他是一個億萬富翁?因為他年輕!?所以能得到特殊的待遇?!能夠逍遙法外?」

  陪審團的成員們都皺起眉頭思索著;傑西卡緊緊地咬著牙,在心裡罵著「他在混淆黑白!」,她的視線隨著比利-麥克羅來到辯方席邊,只見他看著王揚,搖頭嘆息道:「毫無疑問,這個年輕人在某些方面有著傑出的成就,但在法律和本案面前,那些什麼都不是!看看他,他現在是什麼樣的態度?我沒有看到他有任何的懺悔之心,他甚至對自己的暴力行為感到驕傲!」

  辯護律師文森-格蘭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對手很聰明,很懂得調動法官、陪審員們的情緒,也知道如果讓他們產生「我不能幫著權貴」的想法。但是相等級別的對手、證據證人上的不利,都不是他和王揚律師團頭痛的地方,頭痛的是王揚的態度。

  一開始,他曾經提議過庭外和解,結果他的當事人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在庭審階段,他也建議、要求、勸說他的當事人,在庭上向法官流『露』出一種「知錯、不應該隨手打人」的求同情態度,今天開庭之前,他也再三地提醒:「揚,你的態度直接影響這個案件的結果!讓自己憔悴、後悔,別那麼強硬。」但他依然沒有配合,現在還被對方抓住這關鍵的一點來進行攻擊。

  看著旁邊一臉沉默的王揚,文森-格蘭特心裡一嘆,真是個倔強的傢伙!見那邊的比利-麥克羅已經說完,文森-格蘭特最後一次提醒地點了點桌面上的一張紙,上面寫著「態度(approach)」,他起身說道:「我的當事人的確是一個優秀出眾的青年,但我要提醒大家的是,不是只有好的『特殊待遇』,還有差的。」

  他攤了攤手,來到陪審席前,問道:「難道因為他是一個社會名人,他就應該得到一種特別嚴厲的歧視?就可以完全地抹殺他好的那一面?」陪審員們頓時面面相覷,他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我的當事人熱衷於慈善,他捐款過給兒童保護基金會,500萬;捐款過給青少年保護基金會,1000萬,『婦』女兒童幫助中心,1000萬!」

  文森-格蘭特走到法官席前,看著老法官,激動地道:「我說這些,只是想說他不是一個殘暴無理的人,不是!相反他是一個富有***感、富有愛心的人。」旁聽席上的傑西卡不停地默默點頭,文森-格蘭特說道:「他動手打蘭斯頓先生,是因為他憤怒;他憤怒,是因為他在救人、在做正確而偉大的事情,但蘭斯頓先生卻去搞破壞,這是完整的事件!對於這一點我們說得夠多了。」

  他攤著手地呼了一口氣,慢慢平靜了下來,總結道:「法律是用來制裁壞人的,如果因為出於一時的盛怒,打了一個阻礙救人的壞人,而有罪?這是什麼罪?」他看了看陪審員們,看了看老法官,一臉『迷』茫地道:「這是什麼罪?***有錯罪?救人有錯罪?」過了良久,他才點頭道:「法官大人、各位,我說完了。」說罷,他往辯護席走了回去。

  肯特-馬蘭洛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他翻看著案件資料,心裡作了一些考慮,便看向前面不遠的王揚,說道:「年輕人,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們見過不少次了,我非常清楚你的事情。你的確是一個優秀的青年,但每個案件都有它的***『性』,它面對的是1999年8月23號的你。如果讓你重新回到那一天,你還會打科爾-蘭斯頓先生嗎?」

  「拜託,揚!」文森-格蘭特在心裡大喊著,用腳輕輕地踢了踢王揚的腳,這個回答至關重要,一定要對自己的失控有悔意!旁聽席上,傑西卡緊緊地抿著嘴巴,心裡既希望他會按照律師說的那樣去做,又替他感到委屈和難受;而影『迷』們都想神奇揚可以酷下去,不要服軟!

  王揚緩緩地站了起來,看都不看那邊的科爾一眼,直視著法官,道:「是的,我會。」

  文森-格蘭特頓時無奈地雙眼一閉,要搞砸了;傑西卡的心臟像被刺了一下,但又鬆了一口氣,揚,為什麼你要那麼酷……影『迷』們暗暗握拳,記者們一臉「有好戲看了」的表情,紛紛拿出筆準備記錄神奇揚的話;科爾和比利-麥克羅則都暗暗地有些喜『色』。

  「你覺得在這件事上,你是完全正確的?」肯特-馬蘭洛微微地皺了皺眉,聲音變得嚴肅,道:「如果當時沒有保安拉開你,你會怎麼做?繼續打下去?把起訴人打成重傷?或者直接奪去他的生命?」

  王揚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會那麼做。」但是科爾會斷上兩條手臂,再打上幾個月的石膏。他想起了那天的情景,科爾那張醜陋的嘴臉歷歷在目,要和這種人渣妥協?不!永不妥協!他看著法官,真誠地道:「我沒有說我完全正確,但我不後悔我做出的選擇。打人是一種不好的行為,但面對著某些人、某些時候,你不得不出手。」

  「這不是法律。」他聳了聳肩,這才看了看那邊的科爾,厭惡地道:「是你需要那麼去做,必須那麼去做!不然你一輩子都是一個懦夫。當你老了,你會想『為什麼當時我就沒有出手?好好地打那個混蛋一頓?』但是你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你只能帶著這個遺憾上天堂……」

  夠了夠了!王揚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剩餘的話吞了回去,道:「我說完了。」

  肯特-馬蘭洛的老臉上面無表情,他拿起木錘子敲了一下,道:「休庭,十五分鐘後宣布判決。」說罷,他便站起身往法庭裡面的辦公室走去,陪審團的成員們也隨之起身跟去。

  法庭上頓時嗡嗡地響起了聊天的聲音,影『迷』們非常興奮於剛才神奇揚的話,記者們也知道自己賺到了;但文森-格蘭特卻一臉的不滿,看著王揚道:「揚,你在做什麼?你說那些話、那個態度,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王揚心裡很坦然,道:「抱歉,我只是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去而已。」

  很嚴重的後果?應該不會上電椅吧,坐牢?王揚笑了笑,也許是他太幼稚了,但值得。不過……他回頭看向旁聽席那邊,只見傑西卡的笑容十分牽強,充滿了看得到的擔憂。王揚安慰地豎了豎大拇指,心裡頓時很煩惱,如果他的罪名成立,就算是被判做社區服務,爸爸媽媽、傑西卡、和所有關心他的人,都會因此難受,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一眾的陪審團成員和肯特-馬蘭洛魚貫地走了出來,肯特-馬蘭洛來到法官席前坐下,整個法庭的人都緊張地正直了身子,老法官平靜地宣布著最終的裁決:「這個案件有著它的複雜『性』,被告人是一個血氣方剛、富有***的年輕人,因為憤怒,而出手對起訴人施暴,造成起訴人身體上的傷害。考慮到起訴人存在的挑釁行為,和被告人救人的事實……」

  傑西卡的雙眼一眨都不眨,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揚會沒事嗎?她默默地道:「仁慈的主啊,請保佑我們吧!」

  肯特-馬蘭洛又說道:「雖然法律不是簡單的一減一,不能以正確彌補錯誤,不過它又是為人而設的,陪審團曾一度傾向被告人無罪。但是……」旁聽席的記者影『迷』們頓時瞪大眼睛,有幾個人很不守禮地發出「喔」的一聲;傑西卡呆住了,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揚有罪!?

  「肅靜!」肯特-馬蘭洛敲了一下木錘子,看著沉默的王揚,繼續說道:「被訴人沒有絲毫的懺悔之意,他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他堅持自己打人的正確『性』,甚至藐視法庭,這種態度讓人遺憾。陪審團議定,被告人王揚『故意傷人罪』的罪名成立。」

  聽到這個,雖然已經猜到了,但眾人還是不禁心裡一跳,記者們、影『迷』們都面面相覷,神奇揚有麻煩了!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刑罰?賠錢、道歉,援刑?傑西卡黯然地捂著額頭;科爾忍不住的一臉笑容;王揚面無表情;而旁邊的文森-格蘭特滿臉的無奈,只要他稍有懺悔,結果就會截然不同,但現在搞砸了。

  「鑑於犯人的態度惡劣,本席認為他需要得到足夠的懲罰,才會好好地反思自己。所以本席在此判決……」肯特-馬蘭洛頓了頓,看著滿庭表情不一的人,宣布道:「犯人王揚需賠償勝訴人科爾-蘭斯頓30萬美金。」下面的科爾頓時失望地抱了抱腦袋,怎麼才30萬!肯特-馬蘭洛繼續說道:「另外,判處王揚監禁150天,不適用緩刑,不適用保釋,犯人需到雷克島監獄服刑,即時執行!」

  監禁5個月!沒有緩刑,沒有保釋,而是即時執行!?傑西卡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發暈,旁邊的助理連忙扶住她,她呆滯地望著前面王揚的背影,喃喃地道:「天啊,天啊,怎麼會這樣!」

  影『迷』粉絲們也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法官會如此重判,神奇揚要坐5個月的牢?!那今年別說是他的導演新作品了,說不定連《甜心》都看不到,見鬼!儘管說不定明天他就會以某種原因出獄,或者不久之後假釋出來,但現在的情況是「偶像馬上要坐牢了」,他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法官大人!」文森-格蘭特急忙地伸起手,站起身道:「我提出異議,這個刑罰太重了,我的當事人案底清白,為什麼喪失保釋的權利?!」

  肯特-馬蘭洛一臉嚴肅地說:「異議無效,你們可以提出上訴,但是本席的裁判已定。」他看向了王揚,想起在讀初中、未成年的小孫女最近懷孕的事情,他心裡突然生起了一些怒氣,但他作出這個裁判,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他覺得有這個必要。

  「年輕人。」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一定要坐牢!你需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需要把你的『功夫』用到正確的地方。我不希望當你老了,你發現自己身處監獄之中,那樣你會有太多的遺憾。」

  王揚沉默地沒有說話,這個判罰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外,這意味著他馬上就要被拘去雷克島監獄關起來,而且理論上還要關上150天,奧斯卡、ncaa比賽,他一切原本的生活都會突然之間遠遠地離去……雖然他還是沒有後悔,但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他該怎麼才能讓愛他的人依然開開心心的?

  這時候,兩個身材魁梧的庭警拿著手銬地走了上來,其中的黑人男人說道:「先生,你現在可以摘除身上的貴重物品;或者交由雷克島監獄保管。」

  「我會給你上訴的。」文森-格蘭特鼓勵地拍了拍王揚的肩膀,道:「忍耐一下,最快明天你就可以出來了。」

  「ok,我沒事!」王揚站了起身,沒什麼貴重東西要摘除的,但……他轉過身望去後面的旁聽席,雙眼裡只有那個叫傑西卡的女孩,他咧嘴地笑了起來,喊道:「甜心,別擔心我!照顧好自己!」說罷,他雙手不停地往她送著飛吻。頓時惹得另一邊影『迷』團里的幾個女粉絲「啊啊」地尖叫了起來;肯特-馬蘭洛沉著臉地敲著錘子,道:「肅靜!肅靜!庭警,把犯人帶走吧。」

  傑西卡努力地讓自己保持著堅強的微笑,默默地看著那邊的王揚被庭警扣上了手銬,然後挾持地走向犯人通道,她的心痛得像要失去知覺,快20歲以來,都沒有過這種滋味,就像是要失去他,失去最重要的人……見王揚快要走進通道,她忍不住地喊道:「揚,無論如何,我都愛你!」被兩個庭警按著的王揚扎住了腳步,回頭對她一笑,也喊道:「我也是!」

  一等王揚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她就雙手捂著臉,通紅的眼眶裡,淚水難以抑止地涌了出來,竭力地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她的耳邊,隱隱約約地響起了一個熟悉的溫柔聲音:「也許你需要這個……」

  另一邊的記者們都急忙地起身離開,一走出法庭,他們就爭先恐後地拿出設置了無聲的手機打了起來:「聽著,神奇揚要即時坐牢!他現在被拘出去了,準備好,一定要拍到囚車的照片!」、「馬上在站上登出來,頭條!監禁150天,沒有緩刑保釋!快點,我們要第一時間得到他的囚犯照!」、「記著記著,他說『這不是法律,是你一定要去做……』」、「別忘了寫上傑西卡,她哭了!就寫很傷心……」

  王揚自然不知道外界的反應,離開法院後,他就被押上了州警接管的囚車,然後直接前往雷克島監獄。

  雷克島監獄是紐約主要的監獄之一,占地413.17英畝,平均每天關押著1.4萬名犯人。來到這裡後,王揚登記後,拿到了自己的服刑號碼「18394」,然後交出了個人的物品,換上了淡藍『色』的囚服,按指紋和拍囚犯照;接著做了一個詳細的體驗之後,拿著監獄發放的入獄用品,在獄警的押送下,他來到了安娜米-克羅斯中心(amkc),這座牢房負責監禁成年男犯人。

  他不會因為是「最年輕的億萬富翁」、「最年輕的金球獎最佳導演提名人」,就可以得到什麼特殊待遇,特別是肯特-馬蘭洛的判決書上寫了「從嚴處理」,監獄方面把他按照普通犯人安排,要和另一名犯人住兩人牢房。

  捧著衣服、牙刷漱口杯等物品,王揚一步一步地接近著自己的房間,兩邊牢房的囚犯都在起鬨地喊著:「最佳導演!」、「好萊塢小子!」、「你女朋友真辣!」

  王揚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告訴著自己不要發怒。他又突然想起,吳老頭的話應驗了:「你再這樣好勇鬥狠,遲早蹲大牢!別怪師傅不把殺招傳給你,我怕你會被槍斃!」他搖頭地一笑,自己那時候還笑嘻嘻地說:「哪有什麼槍斃,最多就上電椅啊!」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別***。」有些啤酒肚的白人獄警拉開了這間149號牢房的鐵門,他又似嘲笑地道:「但我想你們應該會很談得來。」說罷,他便敲著警棍地離去,大喊了一句:「都給我安靜點!你們這些蛀蟲!」

  卡卡卡的聲音,牢房鐵門緩緩地自動拉上,王揚面無表情地看著,呆了一會才自嘲地笑了笑,回頭打量著這個有可能他需要待上150天的小房間。

  雪白明亮的房間呈長方形,只有不到9平方米大,右手靠牆邊擺著一張只能容納一個半身位的上下鋪床,前面是一張固定的小桌椅;在門口旁邊是一個銀『色』不鏽鋼洗手槽,和一個馬桶;還有一個同樣穿著淡藍『色』犯服,鬍子拉碴的白人男人坐在床邊。

  「嗨,神奇揚……」那個人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對他伸出了手。王揚伸手和他握了握,問道:「嗨,你叫什麼名字?」他看著這個男人,忽然發現很眼熟,腦子裡瞬間閃現了幾個畫面,他不禁疑『惑』地問道:「小羅伯特-唐尼?」

  這個男人滿臉好笑地哈笑了一聲,道:「真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