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伯昌侯府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精緻的小宅院,平日裡沒什麼人在,然而這幾日卻是熱鬧了起來。
「隔壁那宅子,最近進進出出的不少人,怕是有人要住過來了。」
旁邊院子的守門人無聊,跟一旁的小廝聊著天。
「是嗎?
這麼長時間都沒人住,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那小廝說著,抬起手拖著下巴,「說不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什麼表小姐呢?」
他這樣幻想著,眼前似乎真的有個容貌妍麗的貴家小姐出現在眼前一般。
一旁的守門人嗤笑一聲,「怎麼,還指望著大戶人家的表小姐能看得上你啊?
別做夢了,好好干你的活吧!」
小廝不服氣的瞪著眼,他怎麼就不能想這樣的好事了,要知道,他爹可是……想起他爹醉酒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小廝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恨不得自己也有這樣好的機會,能與高高在上的人……「春生?
春生你想什麼呢!」
內院的丫環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反應,這才不滿的上前推了推他,「夫人讓我出門採買幾樣東西,你跟我一起去。」
丫環說著,昂首挺胸的走在了前面,被喚做春生的小廝只得跟在身後,只是心裡卻不滿,不過是個丫環,也要這般頤指氣使,若是日後他攀上了關係,看要怎麼整治這個小娘皮的!
才出門就遇上了隔壁的管家,便是內院出來的那個夫人身邊的丫環都帶上了幾分討好的笑意。
「沈管家,您忙著呢?」
被她搭話的那管家只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禮貌的點點頭。
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給,然而這丫環卻並不生氣,依然笑眯眯的跟那管家道別,這才走上街。
看著那管家氣度不凡的樣子,春生不由得開口問道,「那是什麼人啊,也能讓翠枝姐你這麼低聲下氣的跟他說話?」
剛才還好心情的丫環瞬間就變了臉色,「那是什麼人,那是伯昌侯府的管家!
你不懂就別瞎說,省的回頭腦袋搬家了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伯昌侯府啊!
那可是京都城裡頂頂金貴的人家呢!
春生想著他爹之前說的那話,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去伯昌侯府討個差事來做。
只可惜,他奶不讓他去,要不然他也能像他爹那樣……「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差事了?
跟你說話,三番五次的給我走神,要是不想做了趁早說!」
春生還沒想到什麼呢,就被翠枝揪住耳朵一頓罵,這大庭廣眾的,他的臉面都丟乾淨了!
可偏偏他只是外院最低等的小廝,比起這內院的大丫環,只有求饒的份兒。
他一邊求饒道歉,一邊心裡開始盤算起來,若是隔壁來的是伯昌侯府的管家,那住進來的肯定是伯昌侯府的親戚,萬一真是個什麼表小姐的話……想到這裡,就連翠枝的刁難似乎也不算什麼了,春生笑的諂媚,滿嘴的好話哄得翠枝總算是高興了,這才不跟他計較什麼。
只是春生不知道,這院子裡即將入住的,不是什麼表小姐,而是伯昌侯府的未來姑爺,沈靜嘉一心看中的人,裴長清。
管家看著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回了侯府。
聽到他的回覆,伯昌侯拍拍裴長清的肩膀,「過兩日你便可搬過去了,那院子離侯府也近,日後走動起來也方便。
你且在那裡住下,安心準備科考。」
裴長清恭敬的行了一禮,「長清多謝侯爺抬愛。」
「抬愛你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不必惦記著我,你只要記得那人的好便是了。」
伯昌侯開口說著。
還能有誰,還不是沈靜嘉麼。
裴長清很清楚,伯昌侯願意為自己這麼忙前忙後,並非是因為他的才華能力,都是為了沈靜嘉。
「嘉兒大恩,長清此生銘記於心,定不負她。」
裴長清話說的自然而然,說完自己都楞了一下,這還是正常的合作生意嗎?
那為何這話說的這麼順,甚至都不覺得違心?
「你能如此想,那便是最好不過了,若是你負了嘉兒,便是傾盡我沈家一族之力,也定要你不得好死!」
這話說的嚴重,可是裴長清卻是勾起嘴角笑了笑,「侯爺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邊沈靜嘉帶著大丫姐弟三人回來,才踏進自己的菡萏院,就看到一個令她意外的人。
「祁叔?
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在伯昌侯身邊伺候的人,一向嚴肅,也一向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卻好像對沈靜嘉,格外照顧。
他不說話,只是看了她身後的三個人,那一雙眼掃過,頓時讓姐弟三人都忍不住繃直了脊背,隱約的還有些害怕。
「這是大小姐新收的丫環嗎?」
他指著站在沈靜嘉身後的人問道。
「嗯,是我新收的,已經改過名字了,清溪,晚照,這是爹爹身邊的人,你們也叫祁叔。」
她說著,讓身後的兩人認了人。
看了一眼押三,祁叔又問道,「這個小子是?」
「哥哥想要收他在身邊,所以名字我還未起。」
祁叔這麼關注她身邊的人,沈靜嘉的眼神也探究了起來,「祁叔問這些是做什麼?」
聽到她的問話,祁叔也不回答,只開口道,「聽聞大小姐還想要收下兮染?」
「是,她在柔兒妹妹那邊受了不少苦。」
沈靜嘉說著低下頭,掩去眸子裡的顏色,她知道,她想要兮染,不只是為了還上輩子的債。
「即是如此,那不若給些銀子打發出去就是了,大小姐何必帶著曾經二小姐的丫環在身邊?」
祁叔開口問著。
他的意思,沈靜嘉明白,無非是想要說,沈靜柔身邊的人放在自己這裡,說不好就是個暗樁。
若不是自己重活過一次,她也不可能這樣放兮染在身邊,只是這話,她沒有辦法對旁人講。
見她不說話,祁叔也不再問,轉而看向那姐弟三人,「你們跟我走吧,先學學規矩,省的伺候不周,衝撞了大小姐。」
「祁叔,這是我的人。」
沈靜嘉突然開口,言語也有些嚴肅了起來。
然而祁叔卻是面色不變,「大小姐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問問侯爺,在下安頓好他們便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