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被伯昌侯這樣盯著,嚇得雙腿都在發抖,可是想到姨娘說的事情,想到沈靜柔,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唇,這才開口道,「回侯爺,這事情老奴真的不知啊!」
她說著,又跪下磕了幾個頭,「老奴只是心疼姨娘,所以斗膽去大小姐的院子,求大小姐來陪姨娘說說話,說不定姨娘能早些醒過來,哪曾想,竟是犯下了彌天大錯!」
伯昌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哼,你倒是看得明白,彌天大錯,若是嘉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全都陪葬!」
聽到這話,孫嬤嬤心裡不禁咯噔一下,要她們全都陪葬?
這個她們,是說這院子裡伺候的下人,還是連帶著姨娘?
她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伯昌侯,他臉色鐵青,沒有一絲溫和,一點兒也不像平日在侯府的那個儒雅侯爺。
孫嬤嬤很快的低下頭去,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伯昌侯,她們之前想的,都錯了。
「裴長清呢?
他不在院外嗎?」
想到跟自己一起盯著院子的人,沈逸和開口問了一句。
伯昌侯搖頭,「我來時,這院子外面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會不會!」
沈逸和突然亮了眼睛,「他跟上了帶走嘉兒的人?」
伯昌侯的眼神冷冷的掃過來,「他跟上又如何,一個普通書生,還能跟你一般飛檐走壁?」
聽到他這麼說,沈逸和眼裡的那一道光又熄滅了,可是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明明嘉兒那麼相信裴長清,他總能有辦法找到她的!
哪怕他這樣期盼著,可是心裡也清楚,裴長清的本事就這樣,他能跟多遠尚未可知,更別說其他了。
「將軍,裴公子在門外。」
沈逸和的親衛湊近他,開口說了一句。
「快叫他進來!」
伯昌侯迫不及待的開口吩咐著。
他跟沈逸和一樣,儘管理智告訴他,裴長清的用處不大,可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期盼,或許會有奇蹟也不一定呢?
裴長清進了屋子,看到兩人,行了禮,然後才開口。
「沈將軍追人不久,院內又有異動,裴某小心跟上,卻沒能跟太久,只追到大殿後方,不過那人背著身上的人從大殿往南方向去了。」
聽到這話,沈逸和皺著眉頭,「往南?
方才那帶走趙姨娘的人分明是往北去的。」
一南一北,根本就是混淆視聽。
若是沒有裴長清,那他們下一步找人,也定然是往北去查找的,那躲在南邊的人自然是可以找到機會逃出安仁寺的。
「好算計!」
伯昌侯咬牙切齒的吐出了三個字來。
伯昌侯頓了頓,開口道,「祁蚺,吩咐下去,徹查大殿以南的屋舍。」
他的話音剛落,那還在昏迷著的趙姨娘突然醒了過來,虛弱的伸出手,「不,不行,柔兒還沒回來……」「你只知道柔兒還沒回來,你可知道嘉兒如今也落入歹人之手了!」
伯昌侯的聲音突然拔高,不只是嚇到了趙姨娘,還嚇到了候在一旁的沈逸和。
他從沒有見過父親如此的失態,都是因為自己,若不是自己太衝動,說不定就能救回妹妹了。
一旁的孫嬤嬤趕忙上前,擋在了趙姨娘的前面,「侯爺息怒,姨娘的意思是二小姐還沒回來,大小姐如今也在他們手上,我們不宜大肆查找,一方面,二位小姐的安危重要,另一方面……」她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三個男人,「若是短時間內未找到,恐對二位小姐的閨譽有所損傷……」伯昌侯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是,他怎麼就忘記了這一茬了,男人可以不在乎,可是女兒家,閨譽可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低垂下頭,整個人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
看著他就要邁出去的腳步,趙姨娘不禁著急開口,「侯爺,您上哪兒去?」
伯昌侯回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是這一眼如同凍了萬年的寒冰一般,讓趙姨娘不敢再開口說半個字。
「不是你該問的,就不要問。」
說完,人就出了屋子。
沈逸和和裴長清也不再去看趙姨娘,跟著出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過了好長的時間,趙姨娘才感覺自己的身體稍微回暖了一些。
她身子又往下挪了挪,整個人都縮進了棉被裡,只露出一個頭來。
「孫嬤嬤,你說侯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想起伯昌侯剛才的眼神,趙姨娘有些後怕,若是真的被他知道了什麼,自己別說是個姨娘了,恐怕就是個公主,都能被他扒下一層皮來。
孫嬤嬤趕忙上前,伸手捂住趙姨娘的嘴,然後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這才語重心長的開口道,「姨娘啊,有些話不好亂說的,侯爺也是擔心兩位小姐,您別往心裡去啊。」
聽到孫嬤嬤的話,趙姨娘這才緩和了一下神色,抬起手推開孫嬤嬤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我知道了,我累了,嬤嬤,我想休息了。」
她這樣說著,眼睛也跟著閉了起來,孫嬤嬤還想說些什麼的話也咽進了肚子。
沈逸和的院子裡,伯昌侯急切的來回打轉,或許是關心則亂,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沈靜嘉遭遇不測,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更別提想到什麼好的對策去救人了。
相比於伯昌侯,沈逸和的情況好不到哪裡去,他眉頭緊鎖,本就有些黝黑的臉色,這會兒可是比鍋底好不到哪裡去。
他坐在椅子上,努力的讓自己的腦子轉動起來,儘可能的想到解救沈靜嘉的方法,眼神一轉,看到站在一旁的裴長清,沈靜嘉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裴長清,你可有什麼法子能救嘉兒的?」
沈逸和開口直接問了出來,現在除了問裴長清,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然而裴長清聽到他的話,眉頭也皺了起來,一雙薄唇緊抿,卻是一言不發。
他知道自己曾經告訴過沈靜嘉的那個辦法,只是他們到底不是住在一處,沈靜嘉有沒有按照他說的辦法去做,東西有沒有帶在身上,這都未可知。
「或許,有辦法。」
他想了半晌,還是說了出來,「只是,需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