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靜柔的動作,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
一個個無外乎是在說侯府的二小姐多麼懂事,大小姐又是多麼跋扈,若不是大小姐有令,二小姐怎麼會連家門都不敢進,現在還直接跪在了大門前呢?
南梔也不躲開,就這麼生生的受了沈靜柔的大禮,她看了一眼周圍,這才開口,「二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呀,這可是折煞奴婢了!」
說著,臉上的笑意轉為嘲諷,「二小姐為何會去家廟,想來二小姐也不希望這京都城的百姓知道,若是知道了,大概會被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說上個把月吧?」
看著沈靜柔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南梔繼續道,「這科考也結束了,進士派官也結束了,往後這可以閒談的事情就少了許多,或許二小姐你的事情不止能說上個把月,可能小半年也不一定呢。」
看到南梔這番表現,躲在門後的兮染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她也走了出來,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南梔,「你怎麼跟二小姐說話呢,即便二小姐想要逼大小姐出門迎接她,那也是二小姐,是主子!」
嗯?
南梔愣了愣,大小姐沒說兮染會出來啊,也沒說兮染會跟她說什麼啊。
被這麼一打亂,南梔倒是忘了要怎麼表現了,斜著眼看向沈靜柔,「二小姐,大小姐等你好久了,您看您是不是移駕去前廳啊?」
她雖然不知道要如何配合兮染,但是她還記得沈靜嘉說的話。
沈靜柔想要維持她溫柔如水的形象,那在門口必定不會與她起衝突。
既然她那麼想顯得自己柔弱,那做大姐的又怎麼忍心破壞她的計劃呢,那就囂張一點,跋扈一點,才好配合她咯。
被南梔這麼一說,沈靜柔咬著後槽牙,只能起身,說了句軟話,匆匆的進了侯府大門。
「庶出就是庶出,還妄想嫡出的大小姐出來迎接她?
當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
進到門裡面,沈靜柔還能聽見門外的那些討論。
自己的這番算計不但沒能算計到沈靜嘉,翻倒讓自己陷入了被動。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狠狠的掐住掌心的肉,讓自己不要在此刻爆發。
等她到了前廳,坐在上位的只有沈靜嘉一人,便是一向對她唯唯諾諾的沈靜楠,也乖巧的坐在旁邊,像是沒有看見她這個二姐一樣。
「回來了?」
沈靜嘉慵懶的開口,那副隨意的樣子,像是根本不曾把沈靜柔看在眼裡一樣。
既然沒有旁人,沈靜柔也懶得再裝,她抬起頭,直視著沈靜嘉,「怎麼就你一個?
父親和大哥怎麼不在?」
沈靜嘉嗤笑一聲,「今天又不是什麼大日子,爹爹和哥哥自然是去上朝了。」
她說著,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至於為什麼還沒回來,或許是皇上有事要跟他們商量吧,這我也不清楚呢。」
今天不是什麼大日子?
沈靜柔氣的差點吐血。
她今天回來,怎麼就不是特殊的日子了?
如果是沈靜嘉出門,回來的那天,一定是全家都要到門口迎接她的,又怎會像她這般冷冷清清?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等父親回來,我再去拜見。」
沈靜柔說完,根本不在意沈靜嘉,轉身就走。
「你這一說,我也累了,這一早就起來了,等到現在你才到,早知道你這麼晚,我又何必早起呢。」
沈靜嘉說著,話語中滿滿的後悔。
沈靜柔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身說什麼,而是徑直回去了自己的滿芳庭。
「二小姐,床鋪好了,您要不先歇一會兒,等侯爺回府了奴婢就叫您起來?」
彩兒小心翼翼的開口。
沈靜柔一肚子的氣,這會兒自然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她瞪了彩兒一眼,「你看我現在是能睡著的樣子嗎?」
她這麼一吼,彩兒馬上低下頭,縮到一邊。
沈靜柔起身,到了彩兒身邊抬手就掐,過了好一會兒才消了氣,又坐回桌邊。
「還愣著做什麼,給我倒杯茶,這麼沒有眼色,也就我大發慈悲提拔你了,要是在菡萏院,你也就是粗使丫頭的命!」
沈靜柔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
彩兒哪裡敢出聲,只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
心裡還在不停的祈禱,二小姐可千萬別再作妖欺負她了。
等到伯昌侯幾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
早就知道今日沈靜柔回來,趙姨娘吩咐了大廚房,今日的午膳大家一起在前廳用飯,自然沈靜柔也是要出席的。
等到人都坐下了,伯昌侯拿起筷子道,「都吃飯吧。」
眾人也都動起筷子來,沒有人問一句沈靜柔在家廟過的如何,伯昌侯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沈靜柔的手就這樣僵著,看著眾人都自然的吃著飯,桌上就好像沒有她這號人一樣,心裡說不清是種什麼感覺。
「柔兒,吃飯,這個你最喜歡的,娘今天特地吩咐廚房做的,你好久沒吃到了吧?
快嘗嘗!」
只有趙姨娘時時的看著她,給她夾菜。
一頓飯吃的沒什麼味道,沈靜柔看著沈靜嘉旁邊坐著的裴長清,他總是十分照顧沈靜嘉,時不時的給她夾菜,連魚肉都細心的挑掉魚刺才會放進沈靜嘉的碗裡。
而桌上的其他人都好像見怪不怪了。
吃過了飯,沈靜柔終於找到了機會開口,她看了一眼裴長清,開口道,「裴公子雖然跟大姐有婚約,可是大姐三年守孝期沒過,還是應該注意一些的吧?」
她這麼一說,眾人的眼神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趙姨娘忙出來打圓場,「柔兒去家廟的時候,裴公子還未參加科考,她不知道這些事情,說這話也是為了大小姐好。」
裴長清面無表情的看了沈靜柔一眼,才開口道,「不怪二小姐,家廟偏遠,許多事情二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許多事情二小姐不知道?
沈靜柔皺了一下眉頭,她去家廟三個月,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