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過濾機制
所謂的曲率泡，其實並非是實際上的某種物質或者是能量泡什麼的，這是一種時空曲率特殊狀態的形容，是以強能量場所引發超高強度電磁力，進而剝離下一處空間形成時空曲率低谷，由此產生曲率航行的基礎。
若是將空間當成是水面，納米曲率泡就相當於一個在水面移動的螺旋漩渦，若是遇到了別的螺旋漩渦，那麼不會發生物體與物體的碰撞，而是會出現漩渦融合現象。
現在探索艦所遭遇到的就是類似情況。
這個情況雖然從科學理論上是可能的，但是人類並沒有做過類似的曲率泡碰撞測試，所以在這情況出現的時候，艦上人員全都又驚又怒，還好沒發生船毀人亡，但是每個人都嚇得渾身發麻，那種深深的後怕讓所有人至少都呆滯了數十秒之久。
然後最先發聲的是在船上的那些研究人員，他們不停的大呼不可能。
這確實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曲率泡是不可能不靠別的手段長期穩定的存在於普通時空中的，隨著能量的消散，曲率泡必然會與周邊時空趨近於同，同時曲率泡必然是運動的。
所以當他們撞到靜止的曲率泡時，這本身就已經是違背了科學邏輯概念的事情，根本就不該，也不可能發生。
而且在確認了這些細小曲率泡中包裹著無數的機械殘骸，以及大量的外星生物屍體時，另一種荒謬感就更是明顯了……
按照人類現有的科學理論而言，曲率航行時是不會受到一切傷害的。
首先自然是超光速航行，一旦進入到超光速航行中，曲率航行本身就是無法觀察與探知的，而在物質宇宙中，理論上是絕對不可能出現超光速武器攻擊的，更不可能有任何手段攔截住曲率航行的超光速，這違背了相對論中的光速絕對性，
眼前這一切直接違背了人類的科學基礎！
一隻在曲率航行中的外星艦隊，因為未知的攻擊而毀滅，同時包裹這隻外星艦隊的曲率泡居然沒有消散，而是以靜止的情況存在於正常宇宙空間中……
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了！
當這情況通過雙粒子糾纏通訊設備傳輸回月球時，在月球的眾人也全部驚呆了。
在月球的科學家們同樣大呼不可能，他們簡直要瘋了一樣，當場就開始了爭論爭吵了起來。
至於路遠明，政府高層，軍方高層們暫時可不會去顧及人類科學基礎崩壞的事情，他們想到的卻是別的更多情況。
比如……那些外星人是被誰毀滅的？
是某種高級文明布置下來的陷阱嗎？
還是宇宙中的某些極端環境？
又或者，是有外星文明守株待兔，將所有要趕往希望之地的知性生命趕盡殺絕，收割他們的生命來延續自己的種族？
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反倒是讓路遠明他們不敢下判定。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說明了此去四十二光年外的旅途絕非什麼一帆風順的順途，而是充滿了危險，甚至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全族毀滅的大危險！
這種情況下，科學家們的爭吵反倒顯得無足輕重了，無非就是人類科學無法理解的奇觀奇景而已，又不是沒發生過……
路遠明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所有人類高層，所有軍方人員，以及部分智庫成員，部分科學家參與了這場緊急會議。
「……各位之前沒到場的，應該也大體聽說了是什麼情況了，具體的細節已經做成文檔擺在諸位面前，具體的影像和圖片還在編碼，很快就可以傳輸過來。」
路遠明臉色難看的說道：「探索艦人員已經對殘骸進行了打撈，從已打撈數據顯示，一共有六種生物，目前還無法區分其中哪幾種是知性生命，那些是寵物或者家畜之類，但是很明顯的一點，有東西在那裡進行著獵殺！」
這時就有科學家說道：「決定者閣下，也不一定是獵殺，有可能那裡有一圈極端環境存在，或者是曾經有什麼極端環境，不然無法解釋那裡會有曲率泡碎片長期保留……」
路遠明立刻問道：「那什麼樣子的極端環境可以造成曲率泡長期保留？黑洞引力情況嗎？總不至於在那片區域又有一顆黑洞吧？而且我們又不是沒去過黑洞，黑洞內的時空曲率確實極端，但那是動態的，而不是這種靜止保留狀態！」
這名科學家吶吶不可言，旁邊的科學家們也都是露出同樣茫然無措的表情來。
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他們的領域範疇了。
路遠明又繼續說道：「所以不管那是極端環境，還是宇宙天災，又或者是真有什麼強大外星文明在獵殺……我們只要確認一點，那就是坐標點周邊有著危險，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無法確認的恐怖危險！
這時，唐哲安忽然舉手問道：「那我們的探索艦為什麼沒有遭受到危險呢？」
路遠明平日裡雖然很煩唐哲安，但是他絕對相信唐哲安的智慧，這時候他就耐下心來道：「運氣？還是說他們過去時，剛好沒遇到那個獵殺外星文明？」
軍方就有人員舉手道：「會不會是看到曲率泡中的生命太少，不值得大動干戈？就和地球時代，沒人會用核武器去攻擊一個小村落的幾百人那樣，這種可以攻擊曲率泡中事物的武器一定是超級武器，不可能輕易動用。」
眾多人員都在默默沉思。
他們想起了艾波文明的情況。
艾波文明收到了許多所謂的「神」給予的科技和科技造物，比如曲率發生器就是這樣得來，同時當初路遠明探索到的那具量子機甲，這些全部都是超越了三級宇宙文明極限的科技造物，定然是高級宇宙文明才能夠擁有。
既然艾波文明獲得了這些造物，那別的宇宙文明獲得另外的超規格武器也有可能，比如說可以攻擊曲率泡中的事物武器，再比如說可以讓曲率泡恆久存在於宇宙空間中的殘留後果等等。
如果依照此來推論，那麼這名軍官所說的可能性就極大，就類似曲率發生器，以及量子機甲，越是強大的科技造物，其所消耗的能量就越是龐大，所以不大可能因為一艘艦船區區萬人就使用這武器。
但是區區萬人不會使用，那作為人類主體的十二億人呢？
唐哲安則立刻說道：「不，我有一個不同的猜測。」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路遠明也緊緊的盯了過來。
唐哲安就微笑著道：「諸位可能沒考慮一個變量，那就是……速度！」
「速度！？」
在場諸人先是一愣，然後都是若有所思起來。
唐哲安就繼續說道：「曲率發生器的極限速度是十倍光速，當初艾波文明之所以建造戴森雲，我覺得很可能就是為了達到十倍光速的極限，不然你們想，我們現在所使用的戴森雲連完全體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這還是當初艾波文明戴森雲被大規模破壞後的殘留，我們都可以靠這戴森雲啟動六七倍光速航行了，那艾波文明為什麼非要耗費數千年時間來建造完全體的戴森雲呢？這不合理啊。」
眾人都有些恍然，一名智庫就立刻道：「這也是我們這些年一直未解之謎，因為只要是超光速航行，五倍和十倍的差距在四十二光年尺度下，這其實差距並不大，甚至一兩倍光速都沒問題，最多四十二年就可以到達，那為什麼艾波文明非要耗費數千年時間呢？這不合理啊。」
唐哲安就站了起來，他也不管這會議室內諸人的看法，反正他是真的自由慣了，他就邊走邊說道：「所以我有這麼一個理論……過濾理論。」
就有科學家詫異的道：「大過濾網理論？」
「不，不是那個。」
唐哲安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是指希望之地的過濾理論……五層坐標，最外一層能夠去到的只可能是三級宇宙文明，若連三級宇宙文明都沒有，那麼連啟動曲率發生器都做不到，而這宇宙何其浩瀚？無數的宇宙文明和生命，會不會剛好有運氣極好的二級宇宙文明，就因為靠得近，最後真就去到了呢？」
「如果這是一場競賽，只有獲勝者才可以得到黃金時代文明聯盟的遺澤，那這些靠運氣去到的文明算什麼？所以我一直都猜測，很可能在這些坐標點處，或者坐標點周邊位置有什麼過濾系統，將不合格的文明清除過濾，當然了，惡意一些猜測，就是要讓絕育詛咒下的文明困死在白銀軀體中，讓這些宇宙生命生不如死，不得不耗用幾千年來製造戴森球，戴森雲……」
唐哲安說到這裡，他就說道：「至於如何評定這些文明的強弱與合格與否呢？最直觀的一個……能量，或者說，是否有足夠能量來驅動曲率發生器，直觀表現就是速度了。」
「低於光速十倍的情況下，速度越低，危險越大，而到了十倍光速時，估計就可以無礙的去到坐標點了，至於我們的五十七倍光速……」
說到這裡，唐哲安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邊肆意狂笑邊說道：「如果真有過濾系統，如果真有某種程序在判定是否合格，那麼當它發現有五十七倍光速的曲率航行時，它要麼出BUG理解不能，要麼……」
「給予超越者獎勵！」
「越是快的光速，獲得的獎勵越是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