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查明,除了張統之外,其手下的三個都尉陳揚、張進和馬龍也跟著叛逃了,連帶其手下的士兵,共計有三十多人。
這三十多人,實在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目標了,如果他們逃出軍營之後潛藏起來,是很難被找到的。
司馬昭恨得牙根直癢,如果這個時候把張統這些人捉回來,司馬昭立馬就會把他們扒皮抽筋點了天燈,就算是如此,也只怕難泄他的心頭之恨。
可惜的是,儘管司馬昭派出了多路的人馬去搜尋,也是毫無蹤跡,這些人就如同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司馬昭心中的這口惡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大火在天亮的時候被撲滅了,與其說是被撲滅,倒不如說是燒得再沒有可燒的東西之後慢慢地熄滅的,火勢最兇猛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靠近,軍營之內又沒有取水滅火的器具,救火的士兵也只能是在外圍象徵性的撲救一下,清空火場周圍的易燃物,防止火勢蔓延。
大火造成的損失也很快被統計了出來,所有物資差不多都付之一炬,包括糧草及各種給養,都燒了個乾乾淨淨,現場一片焦土。
後勤物資的斷絕,對七萬司馬騎兵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軍無糧必亂,眼前的這個局面,已經不是司馬昭所能掌控的了的,所以他趕緊地前往中軍帳,去稟明司馬懿。
昨夜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早有人稟報給了司馬懿,司馬懿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悚然一驚,想不到這軍中竟然暗藏著曹亮的奸細,在這個最為關鍵的時候,放火燒了他的後勤物資,一時的疏忽大意,竟然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巨大損失。
司馬懿很清楚,這些糧草物資被毀後的後果,整個司馬軍的士氣將會受到嚴重的打擊,戰鬥還沒有開始,自己這邊就已經是先輸了第一陣。
但司馬懿很快就鎮定下來,這個時候,生氣憤怒不起任何的作用,慌亂衝動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當務之急,還是穩定軍心要緊。
所以那怕是天塌一般的禍事,司馬懿一樣還是穩坐中軍帳,他甚至都沒有到火災現場的打算,只是派人前去打探,把最新的消息給他傳遞迴來。
司馬昭一路急奔,到了中軍帳前面,滾鞍落馬,風風火火地便撲到帳中。
帳外守護的親兵一看是自家二公子,自然也就沒人敢去攔阻。
「父親,出大事了——」司馬昭還沒見到司馬懿的面,就高聲地嚷嚷起來。
司馬懿一臉的冷峻之色,負手而立,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訓斥道:「慌什麼慌,不就是被燒了點糧草麼,我七萬大軍毫髮無傷,這點小事也需要大驚小怪?」
司馬昭這才醒悟過來,距離事發到現在,其實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司馬懿又焉能不知?
被司馬懿一通訓斥,司馬昭滿臉漲得通紅,在看看司馬懿從容淡定的神態,就算是泰山崩於眼前,一樣也能不動聲色,司馬昭不禁有些汗顏了,父親司馬懿處驚不變的氣度,自己還真學不來。
「父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
司馬懿沉聲地道:「我軍一下子損失這麼多的糧草,最容易造成軍心浮動,這個時候身為指揮者,越需要鎮定自若,如果連你自己都心浮氣躁,又讓那些普通的士兵如何不去慌亂。其實話說回來了,丟掉這些糧草,損失也未必就有多大,只需三四日,便可以從介休那邊再籌措一些軍糧過來,現在單兵攜帶的乾糧還能撐幾天?」
一直以來司馬昭負責的就是後勤事務,這次騎兵突進,每個人都分配了一定量的乾糧,這個乾糧平時是不動的,只有在遭遇到困難的時候,才會吃這個乾糧。
為了不加重騎兵的負擔,一般這個乾糧的數量不會太多,只能維持三天左右的時間即可,而且這個乾糧確實只有糧,沒有肉類和蔬菜,也就是說,未來這三天,司馬軍騎兵的伙食就只能靠它了。
「三天,單兵所攜帶的乾糧最多只能支撐三天的時間。」司馬昭確定無疑地道。
「三天?」司馬懿喃喃自語,沉吟了半晌,道:「三天的時間,應該是差不多足夠了。傳令下去,全軍撥營起寨,向祁縣進發,怠慢軍心者,妖言惑眾者,畏縮不戰者,一律斬無赦。」
現在司馬軍最需要的是提振士氣,由於後勤物資被燒毀,造成了軍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許多人甚至信誓旦旦地宣稱,司馬軍必然沒辦法再繼續前進了,估計只能是退守到介休一帶,等到糧草補充完整之後,才有可能會再度進軍的。
但司馬懿的一道軍令徹底地將退軍的流言給擊了一個粉碎,在這道軍令之中,明確無誤地表明了司馬懿進軍祁縣的決心和態度,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彷徨,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來不折不扣地執行著。
甚至司馬懿加大到了對逃兵的處罰力度,任何企圖逃跑的行徑一旦被捉獲,立斬無赦,當然這是處置逃兵一貫的政策,司馬軍當然也不例外。
所不同的是,司馬懿對流言者處以極刑,或許他認為,現在的流言蜚語太過可怕,如果任由它繼續地在軍營之中傳播,造成的惡劣後果必然是十分巨大的,甚至可以會嚴重地影響了司馬軍的戰鬥力。
只有剷除這些潛藏著陰暗角落之中的流言傳播者,才是真正恢復司馬軍軍心士氣的最重要的一環。
流言止於智者,司馬懿用準確無誤的命令傳達了一個前進的信號。
那怕是遭遇到空有未有的困難,但也絕不能動搖司馬懿的決心,司馬懿為了這一場的戰役,已經是整整花費了一年的時間。
三天!并州軍只給了司馬懿三天的時間,是否能在三天的時間內戰勝對手,將會是一個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