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笑而不語,只是衝著帳外指了一指。
陳揚和馬龍更是一頭的霧水,倒是張統若有所悟,因為張進所指的方向,正是他們後勤隊堆放物資的地方,不光是吃的乾糧,還有許多軍隊必需的物品,都是由他們來負責運輸保管和分發的,張進的用意很明顯,那就是他們在臨走之時,放上一把火,這把這些物資全部給燒掉。
把司馬大軍七萬人馬的給養給破壞掉,絕對是大功一件,拿來給并州送見面禮再合適不過了。
張統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但他還是一層顧慮的,因為一旦火起,司馬軍各路人馬必然會趕來滅火,他們再想脫身,未必就那麼容易了。
張統把他的顧慮說了一下,張進卻是呵呵一笑道:「張校尉多慮了,後勤營這邊一旦火起,這大軍必然陷入混亂之中,咱們也正好可以趁機脫身,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張統想了想,也是,如果單純潛逃的話,營地的外圍可是有著不少的巡邏人馬的,想要繞過這些巡兵,確實也是不容易的事,按照張進的辦法,先在大營之中製造足夠的混亂,這個他們就可以趁亂逃跑。
而這兒可是屯積著幾乎所有的給養物資,一旦被燒毀,司馬大軍必然陷入糧荒地步,接下來的仗,很可能就難以為繼了,儘管司馬軍的騎兵都攜帶著一些乾糧,但數量極為有限,根本就支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風險和機遇都是並存的,更何況張統就是管這個的,他們來下手的話,司馬軍肯定是沒有任何防備的,等到大火一起,這些可都是些易燃品,想救都救不及。
幹了!張統一咬牙,一橫心,決定在臨走之前,干它一票大的,也算是給曹亮送一份厚禮吧。
張統立刻吩咐下去,分頭展開行動。
潛逃計劃張統可是謀劃了不止一天,所有參與的人員都是他的親信和心腹,既然要放火燒掉司馬軍的物資,自然的由這些親信來動手。
首先張統下了一道命令,將一些無關的人員調離了他們要動手的區域,現在張統仍然是督糧校尉,負責軍營的後勤事務,張統對後勤隊有著絕對的控制權,他的命令,自然是誰也不敢違抗的。
那些士兵很快就離開了,而陳揚、張進和馬龍則是各帶了一隊人分頭行動。為了讓火燒得更旺一些,他們把各種油料全部傾倒在了物資堆上,然後前後左右一齊點火,這些物資絕大多數都是易燃物,轉瞬之間,烈焰便騰起數丈之高,火勢沖天。
張統一看他們得手,立刻下令全部撤退,潛入到夜色之中。
不過他們並沒有急著離去,因為外圍還有不少的司馬軍的巡邏兵,這個時候如果撤離的話,很可能會撞到這些巡邏兵,所以張統離開營地之後,特意地潛藏在了一片草叢之中。這裡的野草長得極為的茂盛,差不多有齊腰的高度,張統讓眾人蹲在草叢之中,正好可以掩藏起來。
此時天邊只有一輪殘月,發出微弱的光芒,他們藏身於草叢之中,有著夜色的掩護,恐怕就算是有人從身邊經過,都很難發現他們。
軍營之中的火勢相當的兇猛,不光是把存放物資的車營地給燒了,而且火勢很快地蔓延到了周圍的營帳,由於司馬軍的營帳都是緊挨著的,一旦火起,順風就燒到過去,風助火勢,火借風威,不過半刻的光景,半個天空都映成了紅彤彤一片。
在起火之後的很短時間內,司馬軍有人便已經發現了著火,並大聲地呼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去救火!」
大多數的司馬兵剛剛進入夢鄉,睡得正香之時,突然聽到有人疾呼,立刻都被吵醒了,反正這些士兵也是和衣而睡,爬起來也不需要穿衣服,紛紛地跑到帳外,果然南面那一片是火光沖天,於是乎許多的士兵都朝著起火的地方跑去。
司馬昭倒是沒有睡覺,不過他正在前營那邊巡視,只聽得營內一片嘈雜之聲,了連忙地回頭,就看到了南面營中火起的景象,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地乘快馬向那邊趕了過去。
司馬軍連續地拆了多座帳蓬,倒是阻止了火勢的蔓延,不過後勤營地那邊卻是越燒越旺了,別說是救火,就連人靠近的機會也沒有,眾軍士圍在周圍,個個束手無策,只能看著這大批的物資化為了灰燼。
「怎麼回事,為何會起火?」司馬昭趕了過來,劈頭就問道。
周圍的軍士個個搖頭,他們也是起火之後才趕過來的,完全搞不清狀況。
倒是在司馬昭後面才來的鐘會四處觀看了一下,對司馬昭道:「這起火點根本就不止一個,很顯然是有人在故意縱火,如果不是營中混入了并州軍的奸細,那就一定是內奸所為,二公子不妨將看管物資的人找來一問便知。」
司馬昭立刻高聲喝問道:「今日是誰在此值守?」
從軍士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各營的騎兵,自然不知道是何人今夜在此當值,司馬昭連問了三遍,才跑過來一個小兵,稟報導:「啟稟將軍,當夜當值的是督糧校尉張統。」
「張統?」司馬昭立刻回憶起了晚飯時的情景,難不成那傢伙挨了一鞭子之後,懷恨在心,放火報復,只是吃了他熊心豹子膽了,把他捉到的話,非扒皮抽筋,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來人,把張統給我找來!」司馬昭高聲地吼著,由於憤怒,他的臉都有些扭曲變形了。
還是那名小兵戰戰兢兢地稟報導:「張校尉……失蹤了!」
這名小兵就是後勤隊的士兵,張統下令將他們撤走的時候,他們絲毫不敢抗命,乖乖地便離開了,不過過了沒多久,整個存放物資的營地就著了火,這名小兵便和其他的士兵一起趕了回來,才發現張統已經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