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攻防大戰,從一開始就進入到最為慘烈的戰鬥之中,司馬軍採用的蟻附攻城方式,註定就將會是一場血與火的肉搏大戰。
并州軍的防禦手段是花樣百出層出不窮,可以說,在守衛介休城上面,羊祜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的,凡是能被當做武器來使用的東西,都一例外地被搬上了城牆,成為了并州軍殺敵的利器。
羊祜搜集到了足夠多的油脂,並在城牆上面架起大鍋把油給燒開了,這樣滾開的油不但直接具有殺傷力,而且為引火做好了準備,一桶油就可以毀掉司馬軍的一架雲梯以及若干士兵,這麼一個划算的買賣,羊祜當然希望越做越多才好。
當然守軍的手段越多自然是越好的,各類型的武器層出不窮,才能讓司馬軍防不勝防,無論是適合遠程作戰的投石車還是適合近戰的滾油,都是介休城城防的利器,它們不斷地摧毀著司馬軍的信心,讓他們的攻城舉動,變成一種徒勞。
司馬軍的攻城大軍還沉浸在轒轀車成功填壕的興奮之中,但真正輪到攻城時候,卻如同遭到了一記悶棍,司馬軍發起的強攻作戰,在并州軍層出不窮的防禦之下,遭到了重創,連續的進攻多次,司馬軍都始終未能突破介休的城防,反而是損兵折將,傷亡累累。
許多的雲梯都被摧毀了,并州軍大量地使用滾油和火燒的方式,嚴重地破壞了雲梯,司馬軍雖然不缺人,但在攻城的器械上面,卻不是應有盡有的,現在所使用的雲梯,已經幾乎是司馬軍所能搜集到的全部雲梯了,每被摧毀一輛,司馬軍攻城的力量便減弱了一番,真要是這些雲梯都被并州軍摧毀了,那還破個屁城。
陳騫和司馬師都是眉頭緊鎖,利用火油來守城,倒是尋常比較常見的手段,但大多數的時候,這也只能是做為一種輔助的手段,沒聽說過那座城池防守時拼命地不要錢似地往下傾倒火油,畢竟那種資源是有限的,就算你有錢也不可能無限制地使用。
但好像并州軍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大量的火油傾倒下來,將司馬軍攻城的雲梯給摧毀了。
別的武器或許可以有所防備,但這種玩意,卻真心的沒有辦法啊,你就是頂個盾牌上去,人家往上一澆,連你的盾牌都燒掉了,畢竟盾牌也是木頭做,這個還真是沒法防呀。
儘管知道雲梯是攻城時最大的消耗品,司馬軍在攻城的同時,軍營之中的工匠也在沒日沒夜的趕造雲梯還有其他的器械,但照這個消耗的程度,完全是供不應求。
如果被摧毀的雲梯越來越多的話,那麼司馬軍的攻城行動必然是大受影響,雖然說陳騫和司馬師也沒有指望攻城的第一天就可以把介休城給拿下來,但是這首戰的關鍵性不言而喻,如果今天打得不好,很可能會影響軍心士氣,對接下來的進攻有不利之處,所以今天的第一戰,必須要打出司馬軍的氣勢來,那怕拿不下介休城來,也要給守軍一個下馬威。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恰恰相反,儘管司馬軍的攻勢如潮,卻是只開花不結果,只打雷不下雨,反倒是進攻的勢頭被并州軍所壓制,生生地讓人家給來了一個下馬威。
攻城相對於守城來說,永遠是比較困難的一方,儘管司馬軍的兵力占優,整整地比并州軍多出了一倍,但在這攻城戰中,卻絲毫也體現不出這個優勢來。
反倒是并州軍由於準備充分,各種防禦武器應有盡有,層出不窮,打得司馬軍一點脾氣沒有,看來想要拿下介休城,還真是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
陳騫忽然地心生一計,急急地下令道:「衝車,衝車立刻發起攻擊!」
攻擊城牆受阻之後,陳騫便尋思著改變進攻的策略,司馬軍不是還準備著衝車嗎,這個時候趁著并州軍的注意力都在城牆上,倒不如派衝車來衝擊一下城門,或許可以收到奇效也說不定。
衝車也叫攻城車,它是內部用繩或鐵鏈懸掛在橫樑上的一根粗大的圓木,原木後端有金屬帽,前端有金屬頭,多製成羊頭形,稱為攻城槌。攻城時,依靠攻城車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後運動後猛烈撞向城門,依靠慣性和動能來破壞城門或者門後的門閂結構。
司馬軍的攻城車,做得十分高大,頂部也同轒轀車一樣,做成尖頂蒙著生牛皮,這樣的話,攻城車推到城下的時候,不會被守軍的矢石所破壞。
攻城車是一個龐然大物,需要幾十名士兵來推動它前進,移動速度十分緩慢,不過它的破壞力十分的驚人,那根需要兩個人合起來才能抱住的攻城槌,是攻城車唯一的攻擊武器,攻城車可以攻擊城門,也可以攻擊城牆。
或許破壞夯土的城牆是攻城車的拿手好戲,但像介休這樣的磚砌城牆,那怕攻城車做得再大,攻城槌做得再粗,也是很難憾動磚式城牆的。
陳騫當然看得清利弊,沒有用攻城車去捶擊城牆,而是在大量士兵的掩護之下,衝著介休的城門而去。
這個時候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平了,原先安置在護城河上的吊橋也被司馬軍給破壞掉了,攻城車前進的道路上,一切障礙物也都清掃乾淨了。
攻城車唯一懼怕的就是投石車了,攻城車不像轒轀車那樣移動迅速,可以逃避投石車的打擊,它們移動緩慢而且個頭很大,在戰場上分外的扎眼,只要攻城車一出現,就會立刻引來并州軍的注意,所以要逃過投石車的攻擊路線,也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
所以陳騫派出攻城車進行攻擊,並不是單獨的一輛,而是同時派了五六輛出來,齊頭並進,這樣就可以分散投石車的火力,只要有一輛能衝到城門口,並且把介休的城門給轟開,就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