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過軹關道,奔向河東郡的過程之中,司馬懿乘坐在追鋒車上,那種乘風而進疾馳而行的感覺,似乎又讓司馬懿回到了二十四年前,那場奔襲上庸,擒獲孟達的戰役,可以說是司馬懿的成名之戰。
在這之前,司馬懿一直充當的是幕僚謀士的角色,經此一役之後,司馬懿從幕後站到了台前,成為了真正的領軍人物。
那一年司馬懿四十九歲,俗話說五十而知天命,到了這個年紀,尋常的人大多已經是無欲無求,混吃等死了,而司馬懿卻是剛剛地踏足了政治舞台,開始了他嶄新的人生歷程。
什麼叫知天命,司馬懿根本就不信那個邪,我命由我不由天,他蹉跎了大半輩子的人生剛剛煥發了光彩,還沒有踏上人生的鼎峰,就讓他激流涌退,去安享晚年,這絕不是司馬懿所希望看到的。
一晃二十四個春秋過去了,如今再一次站到了疾馳如風的追鋒車上,目視著兩邊的懸崖峭壁倒飛而去,聆聽著耳畔呼嘯的風聲,司馬懿的心弦再一次地撥動了,那種久違了激情似乎又回到了他的意識之中,司馬懿狠狠地惆悵了一把,人生啊,就是一個輪迴,他仿佛又站到了奔行在前往上庸的車上,那八日千里的速度,就連孟達都不禁哀嘆,何其神速也。
大器晚成的司馬懿一直飽受人們的質疑,但他用實力一次次地打臉眾人,他司馬懿沒有老,在站上權力的巔峰之前,他也絕不容許自己老去。
年過古稀,本當是安享晚年,過過天倫之樂的歲數了,但司馬懿雄心不減,壯志未酬,他依然是縱橫疆場,矢志不移。
從石門關撤軍的同時,先頭的騎兵部隊早已是奔向了軹關道,火速的向河東郡方面進軍。
陳騫早已接到了司馬懿的密令,在河東做好了迎接大軍前來的準備,為了不讓并州軍察覺司馬軍的真正戰略意圖,陳騫的籌備都是在秘密的情況之下進行的,不過陳騫還是出色地完成了籌備糧草提供後勤保證的任務,目前河東郡這邊早已是萬事俱備,就等著司馬懿的大軍到來了。
這次擔任先鋒的還是孫禮,可見司馬懿對其的倚重,如今和并州的這一戰,可以說是司馬懿的最後一戰了,所以司馬懿在用人選將上面,還是極為的慎重的。
司馬師倒是竭力地想證明自己可以獨擋一面,主動地申請來擔任這個先鋒,就連平時一向低調的司馬昭也是主動地請戰,他們都想要在這一戰之中有所表現。
不過司馬懿最終還是選擇了經驗豐富的老將孫禮,在對王凌一戰之中,擔任先鋒的孫禮表現的就極為地出色,深得司馬懿的信任,所以司馬懿考慮再三,還是讓他這位忠心耿耿的親信老部下披堅執銳,衝鋒在第一線上。
這次的并州之戰,對於司馬懿來說,絕對是不容有失的。
司馬師和司馬昭也得到了司馬懿的重用,擔任了副先鋒,做孫禮的左膀右臂。
其實司馬懿倒是很想放手讓他的這兩個兒子來擔當大任,畢竟自己的年歲是放在這兒的,真正的時日無多,朝不保夕,他當然也希望可以看到司馬師和司馬昭能真正地獨擋一面,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他們成長起來,帶領著司馬家族走向輝煌。
但這場并州之戰的緊要,又不容許司馬懿大撒把,畢竟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沒有成氣候,不具備和曹亮扳手腕的能力,所以重用孫禮,讓他以老帶新,是司馬懿的目的,司馬懿不光要讓孫禮攻城略地,衝鋒陷陣,還希望他能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司馬師司馬昭,讓他們在實戰之中,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司馬大軍的下河東,速度還是極快地,僅僅只用了三天時間,駐紮在河內的十七萬步騎大軍就已經全部離開了河內,進入到了河東郡和平陽郡境內。
至於河內郡的防務,則全部交給了河內太守陳泰,雖然說陳泰在上次與并州軍的交戰之時遭遇到了重創,但司馬懿還是無條件地選擇信任了他,依舊讓他擔任河內太守的要職。
河內太守不比別的太守,由於河內郡是卡在洛陽和并州之間的一個要地,所以河內太守的任用,是司馬懿是極為重視的事,如果河內都守不住的話,那麼洛陽恐怕是丟定了。
陳泰雖然打過幾次的敗仗,尤其是上次被曹亮偷襲了河內,陳泰面對擁有扁箱車的并州軍先登營時,遭遇到了重創,幾乎丟掉了大半個河內郡。
但儘管如此,司馬懿還是對陳泰十分的信任,不光因為他是自己摯友陳群的兒子,更重要的是司馬懿對陳泰軍事能力的肯定,目前像陳泰這樣能征慣戰的將領,司馬軍這邊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其實陳泰的任務也是很簡單,如今司馬懿率大軍轉戰河東,那麼河內這邊就無需派駐更多的軍隊了,不過單單是陳泰手中的兵力,對上黨的并州軍來說,還是極為容易就可以牽制住的。
這次并州之戰的主戰場將會在河東到晉陽這條線上,河內這邊沒有什麼太大的仗要打,對於牽制并州軍的任務,陳泰還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在司馬懿的計劃之中,大軍進軍到河東之後,便不會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經由司馬軍所控制的河東和平陽,向并州軍所控制的介休和茲氏發起進攻,以犁庭掃穴之勢,拿下這兩個戰略要地來,然後趁勢揮師北進,直取晉陽。
就個閃擊戰的意圖,就是不給曹亮任何的喘息之機,否則司馬懿費盡心機的聲東擊西的計策豈不就是白瞎了,司馬大軍向河東集結,就將是圖窮匕現,真正的大戰也將會這裡進行,并州軍必然會著急忙慌地將調出去的軍隊再調回來。
司馬懿自然不會給并州軍重新布防的機會了,他的大軍,將會長驅直入,進擊晉陽,一舉拿下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