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亮來說,無形之中也增添了一個任務,那就是每隔兩天就必須得派出一個信使前往上黨,那怕是一個空白的信件,也必須要傳達得到才行,否則的話,後果將會很嚴重。
不過所幸洛陽到上黨的距離並不算太遠,而且曹亮為了慎重起見,前去傳信的信使可不止一撥人,而是好幾撥,有明有暗的,這樣才能確保消息不會半路被截。
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了,而形勢也變得越來越嚴峻了,雖然曹亮不清楚司馬懿究竟已經將多少的死士調入了洛陽城,但毫無疑問,這場政變,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由於曹叡駕崩是在正月,所以每月的祭祀都會在正月進行,按照這幾年來的慣例,每到祭祀的時候,文武百官就會隨同天子曹芳一道,前往高平陵。
往年的時候,身為輔政大臣的曹爽和司馬懿肯定是不會空缺的,至於文武百官,倒不是傾巢而出,否則朝廷之中豈不無人辦事了,能位列祭祀行列的,也僅僅只是一部分的官吏。
當然,能前往高平陵可是大部分官員的所盼望的,為了競爭這個名額,從後半年開始,許多的官員就已經活動了,托門子,走關係,似乎能在曹叡的陵墓前祭拜一番,官路就能亨通,仕途就能風順。
不過今年的祭祀顯然和往年是略有不同的,首先主持的人由曹爽和司馬懿共同變成了曹爽自己唱獨角戲,畢竟司馬懿抱病在家已經幾個月了,現在傳出來的消息是司馬懿快不行了,朝廷也不用病人,所以今年的祭祀名單之中,第一次少了司馬懿的名字。
按理說曹亮是輔國將軍,是有資格前往高平陵的,前幾年他在并州,自然是去不成的,而去年回京之後,曹亮一直稱病不朝,自然也沒有去高平陵,本來今年是有機會位列祭祀名單的,但曹爽大筆一揮,將曹亮排除在了名單之外。
顯然曹爽還對曹亮與司馬家聯姻一事耿耿於懷,在他看來,曹亮納了司馬家的女人,等於是做了曹氏宗族的叛徒,一腳踢開了事,別說是位列祭祀名單了,以後再想擔任要職,也是這完全沒可能了。
不過這正中曹亮的下懷,如果曹亮被列入祭祀的名單,曹亮多半又得像去年一樣,遞病假條才行。
開玩笑,這麼關鍵的時候,跟著曹爽去高平陵,還怎麼跟司馬懿來斗?
每年的高平陵祭祀對於司馬懿來說都是一個機會,不一定非得是正始十年,如今司馬懿已經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曹亮有理由相信,司馬懿的政變,會發生在正始八年的這個正月。
當然,相信是一回事,真正實施是另一回事,畢竟在這次的事件之中,司馬懿是主動的一方,曹亮是被動的一方,只有在司馬懿採取行動之後,曹亮才能隨之投入行動。
雖然是謀定而後動,但曹亮的準備工作卻是一點也不敢鬆懈的,在年底之前,曹亮已經完成了全部的準備工作,隨時可以投入到戰鬥之中了。
但為了迷惑司馬懿,曹亮則採用了內緊外松的方式,他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商業經營的上面。
冬天是煤石銷售的旺季,而煤石已經成了曹氏生意的招牌,和五石散的生意一道,成為了曹氏生意的兩大王牌,為曹亮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富。
曹亮差錢嗎,當然不差錢,光是五石散的生意,每年就為曹亮提供源源不斷的巨額收入,如今逍遙五石散已經成為洛陽城中壟斷性的品牌了,占有率已經達到了九成以上,那怕是冀州青州豫州關中這些地方,逍遙五石散也成為搶手貨,而且有商人將逍遙五石散走私到吳國和蜀國,據說銷路也不錯,價格更是翻了幾番。
這也許是最後的撈錢機會了,曹亮又如何能讓這個冬天白白地浪費掉,所以在空餘的時間,他親自去打理生意,五石散那邊已經有一套成熟的營銷模式了,曹亮只需要躺著數錢就行,而煤石做為新興的產業,是大有潛力可挖的。
前幾年曹亮只提供無煙煤原煤,經營得比較粗放,今天曹亮特意地在城外設立了加工廠,將原煤篩選之後加入粘土,製成蜂窩煤出售。
蜂窩煤的製作比較簡單,只需要製造一些簡單的模具就行了,只是製作過程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反正這個時代廉價的勞動力遍地都是,還能解決一些流民的生計,倒也算是一舉兩得。
蜂窩煤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起火快,燃燒充分,熱效率高,一項本來是二十世紀的發明,硬生生地被曹亮給提前了一千七百年。
其實在生產經營上面,曹福和曹貴確實是兩個好手,曹亮幾乎什麼都不用做,他們就能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曹亮自己來搞經營,其實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姿態,而這個姿態,更多是給司馬懿看的。
一個醉心於做生意的忙著賺錢的曹亮,顯然是不會對司馬家構成威脅的,司馬懿肯把司馬如許配給曹亮,目的還不就是想著這樣的結果嗎,曹亮故意做出這個姿態,就是想迷惑司馬懿,讓他誤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從而降低對曹亮防備。
只有在司馬懿注意力轉向別處的時候,曹亮才有成功的把握,曹亮清楚,司馬家的政變為什麼能成功,不單單是司馬懿的能力,而是整個的世家豪門都站在司馬懿的身後。
自己沒有盟友,就憑著一己之力,想要和整個世家天下為敵,曹亮背負的壓力確實是非常的大。
轉眼間,臘盡歲殘,年關將至。
而這個時候,柏靈筠突然地給曹亮傳來了消息,想要提前和曹亮見上一面,同時有極為緊要的消息告訴曹亮。
顯然應該是柏靈筠發現了什麼,所以才迫不急待地要和曹亮見面,曹亮當然清楚發生了什麼,也許,這也將是他和柏靈筠最後的一次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