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晉陽之戰(上)

  劉源和劉洪都流下了眼淚,蔡琰歸漢之時,他們的年紀還小,一個只有十歲,另一個只有八歲,從小就失去了母愛,自然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上受到無盡的創傷。

  左賢王劉豹的地位超然,妻妾成群兒女眾多,少了一個蔡琰對劉豹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但對於劉源和劉洪來說,卻是影響甚重的。

  三十多年過去了,劉源和劉洪漸漸地長大成人,母親的印象已經是漸漸地模糊了,但在他們的記憶深處,還是保留著對母親的思戀。

  今天意外得知了母親的親人居然是魏軍的校尉,這也太讓他們感到意外了,按血緣關係論,劉源劉洪和羊祜是姨表血親,血緣關係在三代之內。

  而且曹亮的妻子羊徽瑜是羊祜的姊姊,也就是劉源劉洪的表妹,如此說來,他們還真是一家人。

  但現在劉源和劉洪則是做為階下囚而被關押在魏軍營中的,這樣的身份,讓他們多少有些尷尬。

  儘管現在曹亮已經對左部匈奴採取了清洗行動,不過既然有這麼一層關係,曹亮肯定不會對他們斬盡殺絕的,在這之前,兩人在老爺嶺之戰中還是有立功表現的,當時曹亮就曾許諾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所以,現在劉源和劉洪等於有了雙重保險,確保他們在這次的大清洗之中不會被清洗掉。

  曹亮問羊祜道:「姨母現在是否安在?」

  羊祜這時神色有些黯然,道:「姨母在五年前已經去世了,聽家母說,姨母晚年時常常念叨她留在匈奴的兩個孩子,可恨此生再不得見,空餘悲切。」

  曹亮不禁也是暗暗嘆息,站在曹操的角度或許覺得他自己做了一件挺正義的事,花費重金幫助老友的女兒回到中原,但對於命運多舛的蔡琰來說,回到家鄉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她卻要承受骨肉分離的痛楚。

  都說紅顏薄命,蔡琰的一生似乎都是一個悲劇,她才華橫溢,有著過目不忘之能,但是命運卻和她開了一次又一次的玩笑,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悲慘經歷,她才得以寫出《胡茄十八拍》和《悲憤詩》這樣流傳千古的詩篇。

  但對於蔡琰來說,這個亂世給她帶來的傷痛,卻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如果她現在還在世的話,就能親眼再看到她的兩個兒子了,只可惜老天都不給她這樣的機會,如今天人永隔,那怕她的兒子回歸魏國,她也無緣再見一面了。

  曹亮對羊祜道:「安排一下,將劉源和劉洪送到中原,讓他們在母親的墳前祭拜一下,把他們安置到洛陽,不用再回來了。」

  羊祜點點頭,他知道曹亮做出這個決定,已經是給劉源和劉洪最好的安排了,從曹亮的鐵血手腕之中可以看出,這次針對匈奴人的大清洗將會是十分血腥的,劉源和劉洪留在并州前景並不樂觀,把他們安置到洛陽去,雖然此生他們與權力二字再無結緣,但餘生做一富家翁逍遙度世,也算是不錯的待遇了。

  這也是曹亮看在羊家的面子上,才給劉源和劉洪如此的待遇,換作是其他的人,恐怕門都沒有。

  等羊祜送走了劉源和劉洪,曹亮已經著手準備向晉陽進軍了。

  如今匈奴四部的人馬都集中到了晉陽,晉陽這場大戰也即將會拉開帷幕,如果曹亮此刻進軍晉陽的話,那麼也就不必再象對付南部匈奴和左部匈奴那樣分別討伐了,現在曹亮只需在晉陽打敗匈奴各部聯軍,就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匈奴問題,不必再去各個擊破了。

  不過面臨的風險也是極大的,如今匈奴四部聯合在一起,實力上無形之中也變得強大了許多,各個擊破雖然費時費力,但至少不會面對這樣的局面。

  也許這將是平定匈奴的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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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陽古城此刻靜臥在懸瓮山下,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

  匈奴人四路大軍,目前除了西南一路外,其餘三路大軍已經是逼近了晉陽城,晉陽之戰,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此番匈奴人的叛亂,來勢洶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席捲了整個的并州,並波及到了河東郡等地,可以說,是一次相當嚴重的大規模叛亂事件,由於并州距離洛陽很近,這樣的叛亂事件所造成的影響,甚至遠遠超過公孫淵在遼東的叛亂。

  并州刺史田豫常年鎮守北疆,是魏國朝廷柱石一般的人物,從北征代郡烏桓,到斬骨進、破柯比能,鎮守并州,這多少年來,一直是魏國最為穩定的倚靠。

  由于田豫在北疆的默默奉獻,擋住了烏桓、鮮卑、匈奴人的屢次進犯,讓朝廷在北疆上毫無壓力,得以派出更多更強的兵馬來對付吳國和蜀國。

  但這一次匈奴人來勢洶洶的叛亂,讓田豫是措手不及,這次叛亂的規模和影響,將會是全面性的,尤其是在太原、西河、新興三郡,匈奴人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就連西河郡的郡城離石,新興郡的郡城九原也先後淪陷,而做為并州之腹的太原郡,除了州城晉陽之內,其他所有的縣城也全部淪陷,整個并州的形勢是芨芨可危。

  右部匈奴的劉猛攻克了晉陽東面的榆次之後,搶渡汾水,匯合從陽曲攻來的北部匈奴,從大陵攻來的中部匈奴,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上,對晉陽城發起了進攻。

  曾經一個人撐起北疆防禦重任的田豫今年已經是七十有二了,人活七十古來稀,到了田豫這個年紀,已經是應當致仕得享天倫之時了,但苦於沒有獨當一面的人才,田豫不得不再一次地超齡留任,主持并州的大局。

  但這一次的匈奴叛亂,卻讓一直以來處理胡人事務遊刃有餘的田豫生出廉頗老矣的滄桑感。

  是啊,早已過了當打之年的田豫此次面對咄咄逼人的匈奴叛軍,確實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