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丟卒保帥(修)

  曹亮不禁為之一震,趕緊往裡面走去,到了後屋之中,看到一中年的男子懸於樑上,直挺挺的掛在那兒。

  未等曹亮吩咐,方布已然出手了,一刀便削斷了那條青色的綬帶,將韓建放了下來,探了探鼻息,對著曹亮輕輕地搖了搖頭。

  曹亮還真沒想到韓建會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顯然他有些低估了韓建在私鹽案之中扮演的角色,韓建身為河東太守,以權謀私,販賣私鹽,已經是觸犯了朝廷的律法,罪在不赦,所以,韓建乾脆選擇了自行了斷,免得受牢獄之苦。

  不過,也很有可能存在另外的緣由,那就是韓建受別人的脅迫不得已而自殺的。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還是在此案剛剛發生,案情尚未明了之際,韓建就匆匆忙忙地尋死上吊,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除非韓建的死是想掩蓋什麼,嗯,大概是為了棄卒保帥吧,這次查獲的私鹽整整二十多船,如此龐大的數量,勢必會引起朝野的震動,韓建不過是只是一郡太守,單憑他一個人,絕對是沒有能量來搞出這麼大的私鹽案的。

  根據韓璋的供述,一品居是參與了此次的私鹽走私的,那麼做為一品居後台的司馬懿也肯定是知情和默許的,甚至沒有司馬家的關係網,這些私鹽根本就沒有可能運到洛陽去。

  當然,韓璋也只是一個小卒子,縱然由他來舉證司馬家,口說無憑,不過從韓璋那兒,很快就會查到韓建這兒來,如果有韓建的證詞,那結果就大不相同了。

  所以,韓建畏懼自殺,這背後肯定隱蕆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保全司馬家的名聲,韓建自然必須得死。

  曹亮暗暗扼腕而嘆,可惜了,本來藉助於這次的私鹽案,可以狠狠地打擊一下司馬家,就算扳不倒它,也足以讓它聲名狼籍了。

  如果給司馬懿的腦袋上再扣上一頂「私鹽販子」的帽子,那才是妙得很。

  不過顯然對方的動作要比曹亮還快,曹亮自在蒲坂津扣留了韓璋的船隊之後,渡過了黃河,便是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往安邑了。

  但緊趕慢趕,結果還是慢了半怕,如今韓建一死,等於這線索又斷了,再想去追究司馬家的罪責,那就變得困難了許多。

  曹亮回身對羊祜道:「叔子,你火速趕往臨晉關,將韓彰帶到安邑來,他已經是本案唯一的人證,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

  羊祜拱手領命,帶人出府而去。

  曹亮吩咐韓府的人將韓建的屍體收殮了,本來曹亮到達安邑之後,來找韓建並不是為了私鹽的事,而是為了募兵的,沒有河東太守的配合,想要順利地開展募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讓曹亮始料未及的是,事情沒辦成,反倒是先給韓建收起屍來了。

  這韓建一死,河東郡必然是群龍無首,估計得亂上一陣子了,何況太守一職也不可能隨意地有人來補缺,得朝廷重新任命才行。

  這邊報於朝廷,朝廷那邊再派人前來赴任,這一去一來之間,還不知得費多大的周章,對於時間緊,任務重的曹亮而言,真是傷不起啊!

  同行的裴秀則道:「將軍不必擔憂,韓建雖死,但河東郡一干官吏尚在,將軍可召集眾官吏前來議事,解決募兵之事。」

  曹亮點點頭,唯今也只有此計了,他吩咐太守府的差役,立刻前去召集本郡二百石以上的官員到太守府議事。

  按官制,郡太守之下設郡丞和都尉,郡丞主管民事刑獄錢糧,兼領本郡中正之職,都尉則為本郡軍事長官,負責統領郡兵,主管軍務及治安。

  郡太守的屬官也有一大堆:功曹掾,五官掾、上計掾、門下掾、文學掾、文學祭酒、從事、督郵、主簿、主記、門下書佐、綱紀、循行等。

  差役的辦事效率挺高的,一刻工夫便將本郡所有二百石以上的官吏通知到了,不過這些官員的效率就不怎麼樣了,隔了比較長的時間,才三三兩兩結伴而來。

  顯然他們並不知道太守韓建的死訊,邊走邊談笑風生,一臉的輕鬆之狀。

  河東郡丞倒是一早就到了,只是本郡的都尉卻沒有到來,問其原因,乃是前往平陽了,最近并州那邊匈奴叛亂太兇,已經波及到了平……

  南部匈奴所居的蒲子縣,就在平陽境內,河東都尉率兵前往平陽,就是為了監視南部匈奴的動靜,以防止叛亂在河東郡蔓延。

  除了都尉之外,其他的官員倒是差不多都到齊了,只是大家好生納悶,為何不見韓太守本尊的面,而太守府的大堂之上,卻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

  河東郡丞姓丁,太守不在場,他就是諸官之首了,丁郡丞上前拱手道:「不知幾位將軍乃是何人,來河東郡有何公幹?」

  曹亮等人,除了裴秀和傅玄之外,都是一身的鎧甲,既然他們是太守的座上之客,丁郡丞也不敢慢待了。

  曹亮亮明了自己的身份,為了證實,他還吩咐手下將朝廷的公文讓諸人看了。

  一聽曹亮的身份,丁郡丞立刻是畢恭畢敬起來,論官職,曹亮的職位猶在河東太守之上,他們這些郡官那就更沒法比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在官場上那可不是看年紀的,誰尊誰卑,職位的高低決定一切。

  眾人皆是深感疑惑,看曹亮的年紀,也不過才是二十出頭,年紀輕輕的就坐了二千石的高位,平北將軍兼護匈奴中郎將,而且還是假節,這種恐怖的升職速度恐怕是聞所未聞的,就算他打娘胎里就開始當官,也不應該這麼快才對。

  不過有人刻意地壓低聲音說這位將軍可是姓曹之時,眾人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本這位平北將軍乃是宗室貴冑,含著金湯勺出生的,憑著這層關係,如此年紀就坐上高位,也就毫不讓人奇怪了。

  別人辛辛苦苦地打拼一輩子,也未必能到達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