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鼓必進,聞金必退,這是軍隊最起碼的紀律,違令者,可斬無赦。
羊祜聽到了鳴金聲,微微地吃了一驚,雖然說戰況膠著,但魏軍的士氣尚在,這個時候退兵,不就等於是前功盡棄嗎?那麼多的魏軍士兵,不就白白地犧牲了嗎?
羊祜很是不甘心,但軍令如山,他卻也不得不遵從,只得下令停止了攻城,全軍集體後撤。
「曹校尉,天色尚早,為何這個時候鳴金收兵?」羊祜回營之後見到了曹亮,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當著眾人的面,自然得是公事公辦,以官職相稱的。
曹亮淡淡地道:「那依你之見,在天黑之前,是一定能拿得下黃金圍嗎?」
羊祜頓時啞口無言,訥訥地道:「可就算拿不下來,那也不能放棄呀。」
曹亮道:「誰說我要放棄了?強攻不得,只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到不如早些收兵,另做計較。」
「那曹校尉可有更好的破城良策嗎?」杜預問道。
曹亮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不過我們如果照這個強攻方式,十天半月也未必能拿下黃金圍,所以必須要另想辦法才行。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回營歇息去吧,待我在周圍看看。」
「唯。」羊祜和杜預拱手而退。
曹亮帶了方布及一隊親兵,在黃金圍的周圍轉悠起來,既然強攻不成,曹亮就思量著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找一找突破口。
看了半天,曹亮吩咐手下將鄧艾喚來,鄧艾可是軍事地理方面的行家,而且有著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想法,是行奇弄險的高手,曹亮想聽聽他的主意。
鄧艾很快地趕了過來,曹亮道:「士載,我軍正面強攻不得,你看看有沒有辦法從後面繞過去,前後夾擊,拿下黃金圍?」
鄧艾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黃金周圍的地勢,然後對曹亮道:「恐……恐怕不行。」
「為何?」
「黃金峽的周圍,都……都是崇山峻岭,懸崖絕……壁,幾……幾乎無路可走,就算有……有個別身手矯健的士兵可……可以攀越過去,但黃金圍的東……東面,亦是高牆堅城,想……想來蜀人也是防備周全的,輕裝過去的士兵連……連攻城的雲梯都沒有,如……如何能攻上城頭?」
鄧艾很少這樣長篇大論,他結結巴巴地說完,漲得滿臉通紅,生怕曹亮理解不了。
曹亮倒是聽明白了,但卻是一臉的失望,黃金圍正是卡在東去要道上的一道關隘,如果起不到作用,當初張魯也就不會在這兒設下關卡了。
柳隱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宿將了,不可能顧頭不顧腚,想必在關城的東面,也是防備森嚴的,山路險峻,就算個別身手好的士兵攀越過去,也是無濟於事,除非能找到一條可以供大部隊通行的道路,繞過黃金圍,可這完全是不現實的。
曹亮眺望著緊鄰黃金圍,充當著黃金圍一面城牆的那處斷崖,對身後的方布道:「方布,你能不能攀上那一處斷崖?」
這處斷崖幾乎是筆直峭立的,有數百尺的高度,一般的人自然攀不上去的,不過對於攀岩的高手來說,這卻又算不得什麼。
方布仔細地瞧了瞧,給了曹亮一個肯定的答覆:「可以!」
「那你帶一條繩索上去,把這條繩索系在山頂上。」曹亮這是突發奇想,找一個攀岩的高手,徒手爬上山巔,布一條索道出來,只要有一條索道,就可以有更多身手敏捷的好手攀上山頂。
「不……不妥。」鄧艾卻是搖頭反對,「曹校尉,這……這樣完全是無用功,這山頂尖而……而陡峭,根本就站……站不了幾個人,從山頂垂降到……到黃金圍內,如同是……是羊入狼群,和……和送死無異。」
鄧艾一眼就看穿了曹亮的計劃,那就是派一支身手矯健的小隊攀上斷崖的山頂,再從斷崖上垂降下去。
可是能攀上斷崖的,絕對沒有多少人,這麼一支小規模的部隊,就算垂降到黃金圍中,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是白白的去送死。
可能是後世那些特種兵大片看多了的緣故,曹亮確實對那種凌空垂直懸降的戰鬥方式很是神往,拿一把AK47凌空垂降,然後橫掃八方。
可惜在這冷兵器時代,這種好萊塢大片是不可能上演的,那怕就是方布這樣武藝高強的高手,也不可能在亂軍之中大殺四方,象趙子龍那樣單槍匹馬在曹營之中殺個七進七出,那完全更是虛構的故事,就算刀槍傷不了你,亂箭還射不死你嗎?防得了前面,還能防得住後面嗎?
鄧艾的話就如同一盆涼水,把曹亮僅存的一些幻想給澆滅了,是啊,在這個時代,哪有那麼多的神劇來上演啊,如果換作是後世,只要能占據制高點,光是扔下一堆手榴彈,就足以解決問題了。
等等,曹亮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手榴彈,但是也有類似於手榴彈的武器,那就是猛油火罐。
猛油火罐的製作其實極為簡單,將獾油灌入到瓦罐之中,放入類似於燈芯的布條就可以象點油燈一樣點燃,點燃之後便可以拋至敵軍的營地,瓦罐碎裂之後,火油四濺,便可以在敵人的營地之中引起熊熊的大火。
如果敵人營地之中有易燃之物,那效果便更佳。
猛油火罐雖然威力頗大,但投擲不易,往往在實戰中雖然採用,但卻並也只是輔助的手段,並沒有做為主攻的用途。
曹亮靈機一動,如果方布等人能攀上斷崖,但可以在上面屯積大量的猛油火罐,等到魏軍攻城之時,方布將這些猛油火罐逐一投擲下去,火燒城頭,便可以徹底地打亂蜀軍的城防,給攻城的魏軍以可趁之機。
想到此處,曹亮便立刻吩咐下去,儘可能多的籌集猛油火罐,實在沒有的話,找其他的油料代替,填充在瓦罐之內,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