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進犯要比歷史上提前了一年,曹爽伐蜀則要比歷史上提前了兩年,這一切似乎都在證明,歷史的軌跡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都可能會帶來一場風暴,那麼曹亮的穿越,又如何不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先前曹亮一直考慮高平陵事變還有十年的時間,但事實上,現在的形勢已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高平陵事變是否還會存在,是提前還是推後,一切都變得不可預測。
如果曹亮只是一個普通人,過著平凡而普通的生活,那肯定絲毫不會影響到朝政戰局,或許歷史還會一如既往地發展。
但事實恰恰相反,曹亮不但不是普通人,而且還同上流高層的人多有接觸,甚至發生衝突,如此一來,歷史的軌跡想不改變都難。
司馬家這些年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完全是不遺餘地力的,也就是說,以司馬家現在的實力,在任何時候都足以發動一場政變,並不會局限於正始十年,也不會局限於高平陵。
事實上,司馬懿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而已,只要條件成熟,他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發動政變。
所以,曹亮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頓時感到壓力倍增,因為留給自己的時間,很可能並沒有十年。
現在曹亮已經和司馬家成為了不死不休的仇敵,如果司馬家政變成功的話,他們第一個想殺的人,絕對不是會曹爽而是自己。
這幾年來,司馬家已經被自己整得很慘了,司馬家的經濟命脈被掐斷,司馬師媳婦被人搶走了,身陷天牢達半年之久,最後更是瞎了一隻眼,如果說司馬師和自己沒有刻骨銘心的仇恨,恐怕連鬼也不會相信。
有些事是機緣巧合,有些事卻是曹亮自己作的,反正他和司馬家的仇恨,已經到了無可化解的地步。
司馬家提前政變,這完全是有可能的,曹亮從來沒有生出像現在一樣的危機感,送走了夏侯玄之後,曹亮立刻動身前往了越騎營。
石苞鄧艾對曹亮的到來感到了奇怪,原本今天曹亮是請了假的,回家去籌備婚禮了,但這還沒有半天的工夫,他就又返回了軍營,難不成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曹亮給了他們一個肯定的答覆:「剛剛接到消息,大將軍已經決定出兵討伐蜀國,越騎營全員出擊,時間暫定在一個月之後。」
鄧艾石苞臉上頓時湧起興奮之色,不是說他們唯恐天下不亂,而是一旦參戰,就有機會獲得軍功,截止到目前為止,對普通人而言,軍功是唯一可以快速獲得升遷的辦法。
如果按正常的晉升速度,他們至少也得再有三四年的時間,才有機會晉升為軍司馬,而晉升為校尉將軍,則需要更長一些的時間。
正因為他們參與了淮南之戰,並在戰爭中斬獲了不少的功勞,所以現在有資格晉升為軍司馬,如果這次出征蜀國,再有所斬獲的話,那麼很有可能就會晉升到校尉,也就是曹亮的位子之上。
既然投身軍旅,石苞和鄧艾就都希望自己能晉升的快一點,否則做他們的農事官,一樣可以苦熬等待升職,完全沒有冒著生命危險的必要來加入軍隊。
所以此刻聽到出征的消息,兩個人都很興奮,不過臉上了露出疑惑之色,石苞道:「曹校尉,一個月之後不正是你成親的日子嗎,那豈不是你剛一成親就得出征了?」
曹亮點點頭,道:「沒錯,使命在肩,國事為重,個人的事,也只能是先放一邊了。」
鄧艾和石苞立刻是肅然起敬,曹亮這種大公無私的精神確實讓人敬佩,在這種世風奢糜,重清談而不務實的社會風氣下,曹亮就如同一股的清流,與社會濁流涇渭分明,令人感慨。
「曹校尉高……高風亮節,讓……讓人欽佩。」一向很少說話的鄧艾也主動地道。
「高風亮節?」曹亮曬然一笑,道,「談不上,談不上,我也不過是隨傳隨到,恪守命令罷了。如今距離越騎營出戰只剩一個多月的時間了,抓緊訓練才是,尤其是實戰訓練這一塊,必須搶時間完成,訓練時多下一番功,實戰時便很有可能少傷亡一人,這個可萬萬麻痹不得。」
石苞面露難色地道:「實戰訓練終究是訓練,和真正的實戰相去甚遠,卑職擔心,越騎營很難承受戰爭的那種壓力。」
這一點曹亮當然清楚,正因為如此,他才迫切地希望越騎營這次可以加入到出征的行列,以實戰來取待訓練。
越騎營想要真正的脫胎換骨,就不能整天地呆在訓練場上,而是主動地去投身到戰爭之中,在戰爭之中進行錘鍊,完成真正的蛻變。
曹亮很是期待越騎營破繭成蝶的那一刻,一支真正的百戰鐵騎,絕不是溫室之中培養的花朵,而是在戰場之中血與火之間誕生的軍魂,軍魂不滅,意志長存。
曹亮要求鄧艾和石苞在這最後一個月的時間內,放棄掉一些常規的訓練項目,專門進行與實戰有關的訓練,讓越騎營儘早地適應戰爭的節奏。
這一點是至關重要的,一支合格的騎兵隊伍,至少也得需要操練兩到三年的時間,而越騎營的重組,到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雖然在鄧艾石苞的強抓不懈之下,越騎營的進步神速,從外表來看,似乎和那些久經善戰的騎兵隊伍不相上下了,但曹亮清楚,這只不過是花架子,沒有經過戰爭的洗禮,那怕就是再花上一年兩年的時間,越騎營也不會有什麼切實的提高,充當一下皇家的出巡護衛騎兵隊還可以,但真正經歷過戰爭之後,所有人才會明白,他們距離真正的騎兵隊伍還差得很遠。
也許上戰場會有人死亡,但是不經歷陣痛,是不會知道生命的可貴,越騎營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鳳凰涅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