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曹亮也希望這種防備狀態成為一種常態,不管是在距離吳軍較遠的弋陽,還是距離吳軍較近的夾石,都始終保持高度的戒備狀態,一刻也不能放鬆。
夜晚宿營時,往往是軍隊精力最為衰弱,防備最為鬆懈的時刻,這個時候,也是敵人發起偷襲的最佳時機,想要保證不發生任何的意外,時刻保持警惕是最起碼的一個條件。
押運糧草不同於行軍作戰,如果是行軍打仗,進可攻,退可守,真如果戰事不利的話,還可以撤退,留在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押運糧草就不同了,不管在任何條件下,首先要保證的是這些糧草的安全,軍隊不能投入進攻,也不能輕易地放棄逃走,把押運糧草的輜重車拱手讓人。
無論如何,糧草是排在這一位的東西,征南軍習慣了衝殺在前的戰場模式,第一次幹這種差事,確實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曹亮此舉就是為了扭轉這種狀況,他的這種特殊的宿營要求,就是要培養征南軍養成一種以糧車為核心的思想,將他們的榮辱與共與這些糧草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個時候時近四月,天氣也漸漸地轉暖了,春末的的氣侯最為的怡人了,沒有白天那種炎熱的天氣,春末的夜晚,和風習習,心香沁人心脾。
押解糧草,任務細緻而繁瑣,許多的將士對此深惡痛絕,都不願意幹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但曹亮不同,他接受這個任務卻是欣然的,行軍打仗,押運糧草可是最為重要的一個環節,它讓曹亮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
或許夏侯玄沒有受傷的時候,曹亮很難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事,如今夏侯玄傷重未歸,整個征南軍全部由長史任覽代管,而任覽一介書生出身,管理軍務往往力不從心,正因為如此,曹亮才有機會協助管理,成為征南軍的幕後話事人,逐漸將曹亮培養和鍛鍊起來。
人生的每一筆經歷都是一種財富,人生的閱歷越多,學到的東西就越多,這次出征,曹亮真的是深有體會,從初入軍中的懵然無知到現在的遊刃有餘,曹亮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凌晨的時候,征南軍就已經踏上了新的路程,輜重車一輛接著一輛,逶迤如一條長蛇,輜重車的速度確實快不了,尤其是上千輛的輜重車集中在一處,早晨出發的時候,都得按序而行,光是一個啟程,就能足足地消耗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算是想急,都無法急起來。
征南軍需要保證的,是糧草的安全,其次才是速度。
曹亮很清楚,吳軍對魏軍的這條糧道一直是虎視眈眈,司馬懿對此有深刻的認識,才會派征南軍來擔負押運糧草的任務。
或許有人會認為這是司馬懿給征南軍穿小鞋,大材小用,但其實司馬懿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整個大軍之中,恐怕唯有徵南軍最為適合這個任務。
大軍進入到夾石山地之後,騎兵的優勢就已經是完全地喪失了,許多的地段,戰馬無法通行,騎兵還不如步兵好使。
所以將征南軍撤下來去押運糧草,司馬懿最為看重的就是征南軍的那支騎兵,從弋陽到夾石,大部分的地段是平原,而平原是騎兵最為理想的舞台,吳軍如果試圖想在這條路上打伏擊的話,他們恐怕就得失望而歸了,光是騎兵的這一道防線,對於吳兵而言,簡直就是如噩夢一般。
白天行軍之時,曹亮特意地將驍騎營布置在隊伍的兩側,隨同運糧的車隊緩緩而行,如果車隊受到敵軍的圍攻,那麼驍騎營將會果斷地予以出擊,斬殺一切來犯之敵。
驍騎營強大的機動能力,保證了它們在作戰的時候,有速度,有力量,不管敵軍從哪個方向發起進攻,騎兵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迎擊敵人,絕對不會有讓敵人靠近糧草的機會。
吳軍之所以想要偷襲運糧車隊,目標顯然並不是為了殺傷押運糧草的隊伍,而是想要破壞掉魏軍的糧車,但有驍騎營在,吳軍的這種企圖自然是不可能實現的,平原之王,絕不是浪得虛名。
白白的損耗兵馬,諸葛恪肯定是不會幹的,所以缺少機動能力的吳軍,選擇在平原地區襲擊魏軍糧道的可能性很小,他們選擇的地點,毫無疑問會是在無強口通往夾石的這一段路上。
這一段的山路,驍騎營的優勢也已經是不復存在了,狹隘險峻的道路,騎兵根本就沒有可能展開作戰,而笨重的糧車,通行起來也是無比困難,行進的速度會大大地減低,這一段看似不長的路,糧車需要通過的話,至少也得要一天多的時間。
所以進入到了無強口之後,曹亮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本在平原地帶,魏軍就已經是廣設崗哨,盤查來往行人,杜絕泄露運糧軍的消息。真正到達無強口之後,吳軍恐怕對魏軍的行蹤也是一無所知,倉促之間,他們是很難調集軍隊繞到魏軍的身後進行伏擊的。
經過最後一天的行軍,征南軍的第一次運糧任務於黃昏時分結束,他們順利地趕到了駐紮在夾石口的魏軍大營,交割完成之後,順利地完成了押運糧草的任務。
這次的任務,看似簡單,整個過程平靜無波,沒有受到吳軍的任何襲擊,順順利利地完成了任務,但實際上,卻是曹亮等人付出無數的艱辛換來的,沒有事先做大量細緻而周密的準備工作,這個任務或許就會變得不那麼簡單了。
按照前線大軍的所需,征南軍一次所押運的糧草,基本上可以滿足大軍半月所需,所以征南軍此後每月都必須至少出兩次任務,押運兩次糧草。
所以短暫的休息了三五天之後,征南軍再一次出發,前往弋陽,押運糧草。
不過和第一次相比,征南軍倒是輕車熟路,習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