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隼和鹹魚相談甚歡之際,在外面放哨的白鶴忽然進來稟報稱楊辛帶人正在南鄭城內四處找尋,找得人似乎正是鹹魚。
「想必是都督府有事發生,屬下先告辭了,大人保重。」鹹魚聽聞之後,立刻起身道。
除非有緊急的事情,楊辛不會這麼大費周章地尋找自己,鹹魚斷定都督府肯定有大事發生。
平時鹹魚為了不暴露自己,表現的十分低調,深居簡出,很少與其他人往來,除了官署之外,就是寓所,幾乎沒有別的什麼去處,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卻是讓楊辛滿城地在尋找自己,為了不讓楊辛起疑,鹹魚必須立刻返回都督府去才行。
青隼倒也沒有挽留他,他們這些做間諜的,往往會被突發的意外的情況給打亂節奏,青隼對此大概也習以為常了,那怕今天他們商量的事還沒有結論,也必須要中止了,只能是改日再議了。
鹹魚起身要走,青隼卻伸手將他攔住,鹹魚正疑惑之間,青隼卻如同是變戲法一樣拎過來一包草藥,對他道:「來了藥鋪卻不拿包藥回去,豈不讓人生疑?這是一副治腰腿疼的藥,你拿上即可掩人耳目。」
此次將會面地點選在藥鋪,青隼也是早有準備的,比起其他的地方來,藥鋪更可以掩人耳目,誰沒有個頭疼腦熱,腰疼腿酸的,鹹魚好歹也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了,有點毛病看個病抓點藥,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再針灸一番的話,呆得時間長一點也沒有人會起疑。
在反偵察這一塊,青隼當然是最有經驗的,所以當年他才會不惜重金地購買下這個南鄭城老字號的藥鋪,以方便間諜們會面和交換情報。
而且青隼還特意地給鹹魚專門準備了一包治腰疼腿痛的草藥,等鹹魚走出藥鋪的時候,那就顯得再合理不過了。
當間諜久了,對細節的要求青隼已經可以說是做到了極致,這包藥說是治腰腿疼的,那就絕不會是治別的病的,不是說胡亂抓一副藥矇混一下即可,如果遇到真正的行家,那肯定是會露餡的。
注重細節,才是一個間諜的生存之道,必修之課,間諜生活在敵境之內,時時刻刻會遭遇到危險,強敵環伺,有時候稍有疏忽的話,就會釀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青隼做為漢中間軍司的負責人,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那絕對不是偶然的,蜀軍明知道青隼的存在,甚至知道他的這個代號,但始終就是捉不到他,這也恰恰說明了青隼的卓越的反偵察能力。
鹹魚沒有再說什麼,從青隼的手中接過了藥包,道了一聲別,離開了藥鋪。
剛離開藥鋪,就正好撞到了楊辛,楊辛此刻正苦尋鹹魚呢,畢竟閻宇有令,別的人到不到無所謂,但程參軍卻是一定要找到的,此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說了幾句話之後,便相偕共赴都督府。
在路上,鹹魚特意地問詢道:「楊都尉,究竟出了何事,閻都督會如此急召?」
楊辛其實也不太清楚具體的細節,只能是告訴鹹魚:「魏軍突然從子午谷殺到了漢中,如今已經兵臨樂城城下了,具體情況某也不太清楚,回去之後估計會有詳細的軍情報告。」
鹹魚心中不禁暗喜,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自家的大軍給盼來了,怪不得閻宇會如此慌張呢,遇到這事誰能保持淡定啊。
回到了都督府,大堂之上,所有的幕僚官員皆已經到齊了,而閻宇的臉上,也流露出來彷徨無助的神色,幕僚們似乎在爭論著,沒有一個統一的意見,而閻宇似乎也對這些意見並不滿意。
鹹魚上前施禮,而閻宇仿佛如看到救星一般,兩眼放光,立刻是起身相扶,關切地道:「聽聞程參軍身體不適前往醫館診治,不知病症可否輕些,如果身體不便話,我們改日再議也行。」
鹹魚道:「多謝都督掛念,卑職只是些腰疼腿酸的老毛病了,並不礙事,聽聞有緊急軍務,姍姍來遲,還乞都督見諒。」
閻宇含笑著道:「無妨無妨,程參軍貴體欠安,還得勞煩你跑一趟,該說抱歉的是本督。」
鹹魚道:「不知都督急召,所為何事?」
閻宇便將軍情公文交給了鹹魚,鹹魚接過一看,這份公文倒也是寫得十分詳細,將魏軍的情況該寫明的都寫明了,鹹魚細細地讀了一遍,讀得十分耐心。
當然,這幾行鹹魚很快地就可以看完,他之所以故意地多看一會兒,其實是在心中謀劃著名什麼,當他將公文遞還回去的時候,他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青隼這次和他會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何配合魏軍行動的事,本來以來這件事或許會緩一緩的,但沒有想到魏軍的來勢竟然是如此之快,而且走得是最為難走的子午谷,這事顯然是出乎鹹魚的意料的。
不過臨機權變是做為間諜的基本素質,鹹魚在這方面完全是合格的,處驚不變,他在讀這份公文的時候,腦子裡面已經開始在構思應對之策了,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想好了對策。
「不知都督有何考慮?」鹹魚沒有先說自己的對策,而是詢問起閻宇來。
閻宇倒也不加任何的隱瞞,道:「大多數人的意見是,樂城的王舍不遵號令,擅行其事,此番魏軍圍城,我們大可不必理會,加強南鄭防守才是要務,樂城王舍,且由他自生自滅去。」
閻宇本人以及手下的這些幕僚,對王舍那是相當的不感興趣,閻宇到任漢中之後,幾次召集王舍以及蔣斌、傅僉他們前來,結果這幾個人同氣連枝,對閻宇是不理不睬,把他似乎當成了空氣。
這次魏軍兵出子午谷,樂城首當其衝地成為了魏軍的首要攻擊點,閻宇現在正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救與不救的事。
大多數幕僚的建議是不救,王舍如此傲慢無禮,根本就不值得閻宇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