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港口,所有的海運糧船都在這裡停泊卸貨,羊祜將大營扎在臨海的岸邊,沒有屯兵於合浦郡城,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以方便海運糧船的交接。閱讀STO55.COM
此時的海面上,一支船隊正徐徐地靠岸,巨大的白帆在夕陽的反射下,映出一片血紅的顏色。
和江船比起來,海船的體積更大,載重量也更大,這幾十艘海船運過來的糧草,就足夠八萬大軍食用十天半個月的。
像這樣規模的船隊,魏軍還有三四支,羊祜要求他們錯開航行的時間,這樣就等同於不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一旦船隊在海上遭到風暴,那怕是全軍覆滅,也僅僅只是一支船隊,不會影響到其他的船隊,這樣就可以確保糧草的供應不至中斷。
前期的時候,魏軍的糧草供應確實是十分的緊張,不僅用供應八萬大軍的糧草,還得解決交州幾十萬百姓的口糧問題。
不過隨著交州百姓的安頓,交州的經濟也在恢復,雖然交州大部分地區三季稻的實現有些困難,但雙季稻卻是絲毫沒有什麼壓力的,春種夏收,秋種冬收,一年收割兩次稻穀。
吳軍的撤離是在二月,魏軍安頓百姓是同步進行的,基本上沒有耽誤農時,所以熬過了春荒之後,到了五月,早稻就可以收割了,對於交州百姓來說,最難熬的也就是這三個月,一旦能熬過這三個月,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了。
儘管因為戰爭和吳軍堅壁清野的政策,讓交州的經濟破壞的十分厲害,如果想要恢復到當初的水平,沒有個兩三年的光景肯定是不行的。
但初步地恢復起秩序來,有老百姓有地種,才有飯吃,這樣魏軍的負擔倒可以減輕一些,最起碼不用魏軍不遠萬里地轉運糧草來接濟交州的百姓了。
至於交州的糧賦可以滿足魏軍的供應,羊祜倒沒有這個奢望,畢竟以交州的經濟能力,想要養活八萬軍隊,那怕是在它全盛之時,也是勉為其難的。
所以,羊祜對交州的百姓從無盤剝的心思,那怕魏軍糧草不濟,困難重重的時候,羊祜也是儘可能地自己想辦法,而不去盤剝百姓。
想要安民,首先就得收復民心,好在吳軍在撤退的時候,搶光了百姓所有的口糧和物資,將老百姓推到了水深火熱的絕境之中,施績和陶基的這番操作,簡直就是神助攻,本來羊祜還在考慮用什麼方法才能將交州的人心給收復了,施績和陶基的舉動,一下子就給了羊祜莫大的機會。
一個剛剛吃飽飯的人,你給他糧食,他未必會心存感激,甚至還會挑三揀四,嫌這嫌那,而一個快要餓死的人,這一碗飯很可能就會救他的性命,對他而言,這就是天大的恩惠。
所以飯要給飢者食,藥要給病者醫,這樣才能很容易達到收買人心的效率。
如今施績和陶基倒行逆施,不但遺棄百姓,還要搶百姓的口中之食,搞得是天怒人怨,而羊祜只需要付出一些糧食的代價,就輕易地將交州幾十萬百姓的民心給收復了。
這筆買賣,如何算都是再划算不過的。
現在熬過了最艱難的幾個月時間,交州百姓就算無法實現自給自足,但再也不需要魏軍的全盤接濟,這樣無形之中也給魏軍減少了不少的壓力。
充足的糧草供應,讓羊祜此刻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可以一門心思地考慮二戰雞籠山的事了,
不過進攻雞籠山,可不單單是糧草的問題,儘管第一次攻打雞籠山時,魏軍由於準備不充分,確實有些受制於糧草供給的問題,但最大的敗因還是在對環境的不熟上面以及他們低估了吳軍的戰鬥力。
吳軍在揭陽之戰和番禺新城之戰的兩次戰鬥之中,表現的都不算是太盡如人意,這也難免讓魏軍產生了輕敵的思想,認為吳軍不過如此,不堪一擊。
當魏軍以這樣的一種心態向雞籠山發起進攻的時候,遭遇到的卻是吳軍頑抗的抵擋,這次吳軍的表現完全是出乎意外的,甚至與以前的揭陽之戰新城之戰判若兩軍。
在這種情況下,魏軍想要拿下雞籠山,難度就變得很大了,儘管魏軍從來也沒有認慫過,但這一次,他們不占天時地利人和的任何一點,戰鬥打得非常的艱若,所以失利也是必然之事。
儘管羊祜召集了所有的軍官來議事,商討這一戰的得失成敗,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魏軍想要拿出一個可行性的進攻方案來,還是困難重重的。
有些問題,明知道是魏軍的薄弱環節,但卻是極不容易改變的,所以大家討論來討論去,始終也沒有將這個新的進攻方案給確定下來。
羊祜心情有些鬱悶,所以才會來到海邊透透氣,看到遼闊的大海,羊祜的心情立刻變得好了起來,看來這大海,還真有治癒心情的功能。
羊祜讓護衛的親兵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獨自一人漫步於沙灘上,靜享這寧靜的黃昏海灘時光。
在半路上,羊祜遇到了一位老的船員水手,看年紀大約是五十餘歲,皺眉已經爬滿了他的額頭,大概是因為經常出海的緣故吧,他的皮膚早已曬成了重重的古銅色,很有一種滄桑的質感。
這位老水手應當是某艘海船上的船員,由於航海不同於江河湖泊之中行船,它更需要一些年長的水手,利用他們豐富經驗來識別風暴和暗礁,所以在海船上,上了年紀的水手並不鮮見。
羊祜立刻上前去攀談,果然沒有出乎所料,這個老水手是交州日南郡人,早年就在海上討生活了,這幾十年來,他幾乎沒有回到過日南郡。
畢竟日南郡那邊人口稀少,經濟落後,做為吳國最偏遠的郡,實在是毫無存在感可言。
老水手只是負責指引航線的,裝船卸船和他可是沒有半分關係,所以他才會在大家忙著卸船的時候,悠閒地在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