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殺到建業城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原本各路魏軍準備一鼓作氣,連夜拿下建業城,但攻城之時才發現,建業城的抵抗比他們想像之中的還要頑強,所以羊祜下令,暫緩攻城,只是將建業城圍住,明日再復進攻。
反正建業城已經是掌中之物了,而且打聽到的消息,吳主孫休並未逃亡還在皇宮之中,所以羊祜也就不著急了,歇息一夜之後,明日調動大軍,拿下建業城並沒有什麼難度。
魏軍的這次渡江作戰,可謂是空前成功的,由於事先準備充分,戰略戰術得當,再加上隱蔽工作做得十分出色,魏軍一出手,就打了吳軍一個措手不及,只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輕而易舉地摧毀了吳國強大的水軍,為渡江作戰掃清了障礙。
如果不是丁奉奮力抵抗的話,戰鬥的進程有可能更為地順利,但丁奉就算是再驍勇,大勢所趨之下,也不過是螳臂擋車,徒勞無益的掙扎罷了,隨著丁奉的戰死,吳國的江防體系也就宣告破產,魏軍順利地控制了長江沿岸,並對建業城發起了攻擊。
司馬伷的抵抗雖然遲滯了魏軍的攻城行動,但絲毫也不會影響大局了,吳國上下逃得逃散得散,早已是人心渙散,一盤散沙,司馬伷一個外人,在江東幾乎沒有任何的威望可言,所以他能凝聚起來的力量,也是極是有限的,吳國的敗亡之局,也絕不會因為司馬伷的挺身而出再存在什麼變數了。
那怕就是吳主孫休站出來,也無法挽救危局了,無論是野戰還是攻城戰,魏軍都占據著明顯的優勢,渡過長江之後,吳國已經沒有任何的東西能抵擋魏軍的進攻了。
羊祜沒有急於連夜攻城,他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吳主孫休並沒有離開建業,只要魏軍將建業城團團圍住,孫休便是籠中之鳥,插翅也難飛走。
這一夜,建業城的人們註定要在惶恐之中度過,這個時候,吳主孫休駕崩的消息還沒有傳開,這無疑給了留守建業的人不少的信心,畢竟天子陛下還在都城,吳國的子民們還有希望。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建業城內許多的人都是徹夜難眠的,在昨天之前,他們還過著平靜的生活,似乎沒有人能想到魏軍竟然真得能突破長江防線兵臨城下,所以當這一切突如其來降臨的時候,吳國上下都處於一種極度的恐慌和震驚之中。
當然,大部分的權貴此刻都跑路了,就連外地有親戚友人投靠的普通百姓也爭先恐後地出城逃亡,那些留在建業的,大多是不捨不得自己的建業花重金置下的產業或者是離開建業別無投靠的,猶豫不決遲疑糾結之下,他們也就喪失了離城的機會。
但留在建業的人,面對魏軍的重重圍困,突然之間又變得擔憂起來,魏軍入城之後,會不會進行屠城啊,這一點他們真是無人知曉。
魏吳之間交惡了許多年,在這些年來,戰死在疆場上的雙方士兵不計其數,魏軍此刻攻克下建業之後,很有可能為了發泄心中的忿怒,向無辜的吳國百姓開刀。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留在建業城中的人,無疑就慘了。
當屠城的謠言傳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留在建業的百姓和士兵都變得不淡定了,這消息很難證明真偽的,但現在大多數的人,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許多的人都懊悔不迭,早知道白天其他的人逃亡的時候,他們也該加入到逃亡的行列才是,不管怎麼樣的情況,離開建業生還的機率要大的多,留在建業,那便是必死無疑啊。
在這種恐懼的心理支配之下,當司馬伷振臂一呼,幾乎所有的人的響應了,建業城那可是吳國的國都,城池堅固,防禦齊備,如果真有人帶兵號召大家來守城的話,未必就守不住城池,所以不管是留下來的吳軍士兵還是建業城的平民百姓,都十分踴躍地加入到司馬伷的隊伍之中。
連司馬伷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本來司馬伷返回建業,扛起城池防守的重任,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畢竟以他麾下幾千人的軍隊,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魏軍十多萬的軍隊,如此螳臂擋車,只不過是司馬伷不甘心的心情在作祟,他也只是準備在臨死之間拼上一把而已。
但沒想到入城之後,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吳國士卒百姓加入到他的隊伍之中,人多的就是力量,儘管這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只要人多,還是有希望守住建業城的。
尤其是聽說陛下孫休還留在皇宮之中的時候,無疑讓這些守城的軍民吃了一顆定心丸,別的大臣逃不逃走並不重要,只要陛下還在,那就證明陛下並沒有舍他們而去,證明建業城守住,還是有希望的。
在忐忑和期待之中,吳人終於迎來了東升的太陽,這一天,將會是決定建業歸屬的一天,也將會是決定吳國存亡的一天,現在留在建業的許多的人堅信,只要陛下孫休和他們同在,就一定能守住建業,等來勤王的軍隊,只要他們能夠堅守些時日,各地的援軍一到,保住建業城還是有希望的。
所以入城之後,司馬伷招募到了好幾萬的人,武器不夠,打開武庫,那兒儲備著數量眾多的武器,刀槍劍戟、弓弩武器,應有盡有,糧草不夠了,那就打開糧倉,將糧草物資分發給百姓,共度時艱。
其實司馬伷還挺感謝那些早一步逃走的達官顯貴,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果張布濮陽興以及其他的大臣大將在的話,那就輪不到他司馬伷來發號施令了。
而現如今吳國大臣大將紛紛逃亡而去,群龍無首,以他驃騎將軍的身份,無疑是最高的。
只是司馬伷好生奇怪,為何吳主孫休沒有同張布濮陽興一道離開皇宮,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原因不成嗎?